众人解释自己去向的麻烦。

半个月后，阿尔斯兰返回国都，生活才又恢复了先前的节奏。如今再去兰芷君的营帐，两人之间的对弈已经不再像先前一样剑弩张，更多的是接着棋的时候聊天。

这样的日偶尔会让柏灵回想起在建熙帝驾崩以后的那三年，衡原君教她棋的时光。

在双方实力过于悬殊的时候，不论对面坐着的是什么豺狼猛兽，好像都可以心平气和地成为朋友——只不过决定权似乎永远握在位者的手上。

兰芷君着实到宽，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柏灵果然慢慢又变回了令他到熟悉的那个样。

她总是既不胆怯又不谄媚，连膈应人的时候都带着某让人无可奈何的真诚，因为她就是一面映照一切的镜，和她谈便如同在与自己谈。

如果说在这个过程中柏灵有什么新的发现，那大概也是有的。

兰芷君也好，衡原君也好，她望着他们，仿佛看见两架命运的提线木偶，她极力掩藏着自己的轻蔑，或许是如今的兰芷君实在太过孤独，竟一次也不曾觉察到她隐藏起来的憎恶。

憎恶始终令人清醒。

这一日从兰芷君的营帐中离开，柏灵像从前一样要了几支香，而后踏了帐外的风雪。

一门，她便撞上了今日押送她回营帐的金兵，那人的目光让柏灵到有些不舒服，在回去的路上，这人更是有意无意地撞过来。

“就在这里吧。”柏灵停了来，用金人的语言磕磕绊绊地说，“我要去上香了，一个人。”

“你去！”那人脸上堆满了笑，“我知规矩，我不能跟过去，就在这儿等你回来。”

从营帐与营帐之间的小路一直往北，是一片开阔的雪原。

从除夕之前开始，每次从兰芷君的营帐中来，柏灵都要带着香，独自走向这片雪原中去“祷告”。

这是柏灵向兰芷君求来的独，金人的士兵会远远地看着她提着灯走成一个小小的星火，然后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站立许久——这是柏灵许多次晚归的真正原因。

金人，或者说兰芷君，从来没有担心柏灵会趁机逃走。

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这整片雪原全都是阿奎力的地界，一命令从军营中传以后，一天之就能抵达所有的分支落；更重要的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靠自己的力量，活着穿行过这一片隆冬之的草地。

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地方，不要说是夜晚，即便是有太的白天，一个人也决计撑不一日的行走。

寒冷、饥饿还是其次，隆冬的经常现那无端端而起的暴风雪，它们幕天席地，顷刻间就能在人的脸上刮血痕。而在从两望一路往北的路上，阿奎力的落一共遇到过两次这样的风暴——亲受过这力量的人，不会生任何侥幸的念。

时间一地过去，柏灵提着灯的人影在沉寂许久之后，终于再次起回转，向着阿奎力的营地缓缓靠近。

远远地，她看见那个金兵也正向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柏灵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停在了原地，静静等着对方踏过没膝的雪向自己这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