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是柏灵与他说起的此人——柏农安几次提了抗旱的新策，但每一条都被的上官驳回，气得他当场摔了官帽走人。

于是王端很快派人把柏农安接到了自己的庄里，直接将自家的百亩良田到了柏农安的手中。

五月，其他人田里的庄稼还是青黄一片，旱得打蔫儿，王端的庄园里却是一片盎然绿意——显然等到六月的时候，这里会像往年一样一片金黄。

这样傲人的成绩很快引来了京中的注意，王端则很快将柏农安的治旱新策，连同几株即将成的稻一同送了京里。

于是朝野震动，尤其如此，当时打压农官的几个侍郎亦被迅速追责。

经此一役，陈翊琮直接给农工二院开了面授机宜的特权——如有必要，农院与工院官员可以让自己的奏疏不经阁、司礼监的整理，直接呈到御前。

陈翊琮的锐意决断再次让所有人受到了他当年在专司科举上的决心。

尽这一年人们错过了当年的一熟，但五月末，官民一搞起了农忙双抢，至少保住了这年秋后的收成。

王端也因此名声大噪。

等民间开始传送起这件传奇的始末，众人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在平京和徽州之间拥有百亩良田、且力挽狂澜保住了今年秋收的王端，不就是当年那个作犯科的镇南侯府二公么？

于是人们兴致地往前追溯，才意识到，一切的变化似乎是从当年百涯的兰字号开始的。

就这样，来找柏灵的人越来越多。柏灵会照预约的顺序，亲自见一见这些被带到兰字号里的少年，但并非每个人都有和她约定之后谈的机会。照柏灵的说法，她时间有限，只能把机会留给那些期望改变发生的人。

至于说那些被扭着带到兰字号的少年，尽有些着实需要帮助，但她也确实没有力了。

不过这件事有趣的地方在于，并不是每次咨询的结果都像王端那么好——譬如在升明六年，就曾有一位封疆大吏的公在经过了半年的咨询之后，决定去西南一带经商。

这个结果比他先前的作为更让家人觉得蒙羞。

于是这位重臣一封奏疏呈上廷，狠狠参了兰字号一本，说这窑不好好自家该的事，反而劝人走上邪。

陈翊琮一笑置之。

柏灵这样生机地活在兰字号里，本就让他到安。

只是有时午夜梦回，他突然醒来，回想起自己的少年时光，还是会觉得有几分怅然。

每当这些心绪搅得他不得安宁的时候，他会去给母亲和皇爷爷扫墓，某一天他站在建熙帝的墓前，突然想到皇爷爷一生都未曾立后，原本大家以为那位屈贵妃登上后位大概只是时间问题，但后来发生的事，谁也不曾预料。

少年时他没有细想，只觉得皇爷爷乖张，凡事都不愿遂那些“忠臣良将”的意，别人要他向东，他就偏要向西。

如今想起来，陈翊琮忽然又有了别的猜测。

可是，建熙帝的永陵只剩一堆青砖黄土。

在寂静无人的皇陵中，他问的问题，没有人能给答案。

……

“皇上又要我？”柏灵眉微颦，“之前不是定了每月初一十五去棋吗，今天又不到日，我去什么？”

前的人带着几分谄笑，温声，“今日御膳房备了一新菜，皇上不愿独享，所以……”

“我今晚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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