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只有一个人，能达“旨意”。

柏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惠弘刚想开，又摇了摇，“罢了，不提这些吧……”

当年她还在西客舍的门外遭遇了韩冲，并和几个哭泣的小沙弥说了会儿话。

惠弘又，“这件事，大家掂量着轻重，之后就再没有人提及了。即便外人中还是有人觉得惠施师弟的死并非自意外，大约也不会怀疑到里去，毕竟他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历，在哪里结了什么暗仇，也未可知。

听到“旨意”二字，柏灵的目光才微微晃了晃。

柏灵这时才微微侧目，“大师怎么了？”

惠弘摇了摇，“他当时只是给了我一串青檀佛珠和一话术，让我在适当的时候，将佛珠转给当时在京中的申集川，申将军。”

……

柏灵依旧沉默，面如常，没有半惊讶。

陈信颦眉，“那惠施大师先前有留什么线索吗？他无缘无故突然回京，应该也是有所目的的吧。”

柏灵的睫再次轻轻颤动——她之前听将军府的副将说起过那串佛珠。

“再说世事无常，”惠弘的声音低了去，“也不是说一个人行善积累，便能命百岁，世间因缘果报错综复杂……也并非凡俗之人可以妄断。”

“现在东林山后面立的碑，其实是师弟的衣冠冢，他的尸骨如今到底埋在了哪里，有没有被埋葬……我们都不知。”

在建熙四十五年，这个人是建熙帝。

惠弘又，“寺中当时言四起，大家都非常愤慨……柏司药应该也是知这些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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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公公见我们的时候，他们把西客舍的断残垣都给拆了，照寺里的规矩，惠施师弟的舍利原本应当供奉去寺的九层塔上……但那一晚，原本就已经被烧成焦炭的尸骨，也被锦衣卫们走了。

陈信目光灼灼，“大师此言可有凭证？”

她记得当时东林山上漫山遍野的山民，那都是自发赶来，为惠施大师送葬的百姓。

他叹了一声，“我原本也一直等着官府去缉拿真凶，但后来……里来了旨意。”

“这些话，我原本是不打算与任何人讲的。”惠弘又叹了一声，“只是如今时日无多，常常在梦中见到师弟。日前又恰逢殿拜访……想来，约莫也是机缘。”

陈信坐在对面，似乎一直在等柏灵开，然而柏灵就静静地坐在

尽柏灵什么也没有说，但惠弘老师傅看起来也没有半尴尬。

“另一拨，是锦衣卫。

这些话，与先前柏灵听东林寺主持虚云的所言大相径。

柏灵握着杯的手僵在了那里，许久都没有再抬起。

“里的人是在一天夜里来的，从山上来，统共有两拨。”惠弘轻声，“一拨是里的公公们，当时的掌印太监黄崇德亲自见了我们主持，也见了我，那位公公和颜悦，温言抚恤，告诉我们圣上也牵挂着东林寺的这场大火。

惠弘离开后，在外蹲守的侍女守卫又重新屋，他们给屋里换上的新的。

“自然。”惠弘轻声，“屋的起火足足有十几，若真是烛台倾倒，引燃窗帘，那不会是这痕迹，这只能是纵火而已。”

——这件事，她四年前就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