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我去摆摊卖吃的怎么样？”

贺大哥是午三多的时候回来的。

香气渐渐从锅盖隙溢来，冲厨房，在小院里弥散开，香得院外过路人猛鼻。

矿上是三班倒，为了保产量，机不停，工人休，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

这个法是她自己琢磨的，炖来的骨滋味郁，质鲜香，骨髓像果冻一样，一溜就掉肚里。

“什么好吃的呢？”

贺明珠看火候差不多了，掀开锅盖，把切好的土豆胡萝卜一脑扔去，严严实实盖住了骨。

毕竟满院的油脂香，必须得是炖，还得是三指厚的大膘，才能炖这样烈的香。

院门没挂锁，虚掩着，推门就能来，这片家属区都这样，家里有人在就不锁门。

贺明珠不认识对方，但听这意思，应该是债主之一。

于是，当贺大哥上完早班回家，一门，就听到小妹问他：

贺大哥皱眉的样看起来很严肃：“以后再有人来找你，你让他们来找我，找你一个小孩什么？这不是吓唬孩吗？”

最重要的是，贺明珠现在手一本钱都没有。

“来都来了，要不您也吃儿？”

她就说：“没炖，价太贵了，舍不得吃，找熟人买了骨，炖土豆胡萝卜，沾味儿。”

家里的钱和大哥工资都拿去还债了，现在日常生活开销来自于贺明珠和贺小弟每月收到的补助金——矿上每月给工亡矿工的未成年女发十块钱的生活补助，直到成年为止。

贺明珠索让对方厨房亲看看。

辣椒是她在厨房角落发现的，看起来像是买回来后被遗忘了，在北方的燥天气中自动脱成了辣椒，算是意外之喜。

“谁家炖呢，怎么这么香啊！”

正要加盐时，忽然有人推开院门就走了来。

要怎么攒到第一桶金呢？

起锅烧油，放葱姜蒜，炒香后加椒大料和一勺豆酱，还有一小把辣椒。

当他回家时，未的发上凝结了一层的白冰霜。

来人看起来不太信。

炖骨的吃后（修）

动作麻利多了。

她当时放着整块的不，非得和骨过不去，是因为她喜吃贴骨的那层，薄薄的，弹，吃起来腻可，丰富，也不会太油腻。

真榨骨。

对方讪讪：“那你手艺还好的啊，不比外面开饭店的差了。”

来人门后站在院里，客气的，也不往里走。

他所在的单位是新开的分矿，距离煤矿家属区很远，坐公要一个多小时。

他匆匆在职工澡堂冲了一澡，不等发了，不停蹄去赶回家的公车。

但现在缺吃少喝的，大块的都被人们抢着买走，少骨多的骨没那么受市场迎，让她捡了个漏。

“哟，你们家这都炖上了，日过得真舒心，我们家都不舍得吃啊。”

这年和后世不一样，还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社会中，人自由动受限，去外地要有单位介绍信，不是坐火车还是住旅店，没介绍信都恕不接待；还得把本地粮票换成全国粮票，不然的话连饭都吃不上。

贺明珠想了想，说：“也不全是吧。”

贺明珠闻声从厨房来，来人冲她抬抬。

大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骨的丰富油脂被缓缓来。

贺明珠笑眯眯地说：“家里攒钱还债呢，哪里舍得吃，炖骨就算开荤了。”

等蒸腾的汽散开，看清锅里的东西后，对方尴尬：

贺大哥了早班，坐猴车从井底上来后，浑上除了珠和牙是白的，其他地方都被煤渣染成了黑不溜秋。

底料炒的差不多后，放骨。

“还真是土豆胡萝卜啊，我还当你们家吃什么好东西呢。”

贺明珠特意等了等，让油均匀地煎遍骨，然后才加，盖上锅盖小火焖煮。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即使搞定了介绍信和粮票，去外地货来卖，但浙江“八大王”的案刚过去没多久，正常商业行为容易被打成投机倒把。

对方半信半疑地跟她走厨房，贺明珠隔着巾掀开锅盖，大量白蒸汽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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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贺明珠说要去摆摊卖饭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又有人来找你要债了？”

开饭店？

贺明珠这两天正犯愁，要怎么在八十年代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