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欧洲的那段时间，你没有刷过我的卡吗？”

傅瑞文大抵只能看她绪不对，却无从知晓她的疑惑从何而来。这太突兀，却也很正常——放在颜洛君上，这事儿已经过去这么久，又显得不正常。

傅瑞文因此需要储备两与人往的方法，一用来应付除颜洛君以外的所有人，另一用来喝颜洛君相。她在最初小心翼翼，到后来逐渐以为自己已经放弃了——其实没有吧，其实她始终将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隔绝在外。

傅瑞文手上还有雨，她捻了指尖，是冰冷的。冬天淋到雨并不好受，冷得她几乎齿打颤，隔着这么会儿，溅的脚贴在脚踝，像是某冷黏腻的。

这不是一个值得争辩的话题，傅瑞文几乎凭本能在行事，她说没有。她给家里第一次转账之后支付件里就默认了用自己的卡，直到颜洛君回国，那边又了第二次、第三次。她今晚买伞的时候才想起这件事来，她一直在刷自己的卡。

“是吗，”颜洛君指尖无意识攥着被，她觉得自己的问题是不合时宜的，傅瑞文的回答也是不合时宜的，这一切拼凑堪称完的错误，漏百，“那为什么……”

她有什么为什么能问。

为什么她的账会有转账又撤回的记录？为什么这么多年傅瑞文还是和家里保持着这方面的联系？还是为什么她昨天会心血来去查保险公司的赔款，她本可以一直被瞒去。

“为什么呢？”最终她只是问，“为什么那段时间会不用我的卡？你觉得我不会再回来了是吗？”

这个理由荒谬得她自己都想笑，其实她当时远没有考虑到这些，她一向是想什么就去了，究竟会不会来、什么时候回来，在她走的时候都是没有预想过的。

“……的确有一担心，”过了许久，傅瑞文轻轻呼一气，“但你不是回来了吗？”

是啊，所以曾经发生过的争吵、殚竭虑的失眠都可以一笔勾销。颜洛君略过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接去的话让她很难开似的，但她已经为此扯了太多无关要的铺垫，很显然它们并没有起到良好的效果。

的确很难开。

她甚至不知应当先抛哪一个问题，它们归结底是同一个。她接受不了人将这事瞒着自己，更受不了傅瑞文一直都与家里保持着联系——那么应当算是骗了，毕竟她早表现只孤一人的样。

颜洛君在这一瞬突然意识到自己泛滥的同心，仿佛这是一罪过，如果她努力了七年、甚至比这还久的时间，都没能将人完全从泥沼中拉，反倒是陷泥潭之人放任自己越陷越以至于并不认为自己可救，那么又将她放在何呢？

“为什么给家里打钱？”

她语速很快：“非常抱歉但……这是我的卡，好像没什么值得说抱歉的。你应该觉得我不会看易记录？这只是个意外，但很多时候，这些意外……无可避免。”

就算她没有在昨天看易记录，这份证明未来也不无可能在别的地方现。过的事都会留痕迹，哪怕再晚，她以为在数年前就已经了解的事，不是仍然在当让她清晰地认知到其谬误吗？

乎意料的，傅瑞文只是冷静地看着她，稍微往后仰了，借力靠在了墙上：“我没转去，刷的自己的卡。”

“你知我在意的不是这个。”颜洛君很急切的，又很悲哀似的。这句话合该有半句，可她一个字也没有往说。

“对不起。”

“我真的累了。”

异同声的，然而这歉里又有几分真心呢？如果真到抱歉，如果是真的，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生。七年的时间太，中途有无数次机会得以改变，但颜洛君恰巧在第七年撞破了它，从此无法挽回。

傅瑞文没有再说去的打算，颜洛君从未觉得思绪有此刻这般混过，语言逐渐漫无边际。

“你是觉得从我这儿获得的安全不够多吗？所以才割舍不掉那份几乎不存在的联系？——大二时我从澳大利亚回来，你后来说你以为我只是玩玩，你好像不记得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

“无所谓，我还记得。我说我不会为了……床伴连夜回国，我没那个力，”她抬，目光划过顺着墙纸落的雨，“傅瑞文，我不是圣人，我当然也不会同心泛滥，我很早之前就说过我不是。”

用一句“对不起”潦草地赋予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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