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炅抓起炭盆里烤焦的胡饼掰开，递给颜真卿一半。焦黑碎屑落在鄱湖的寨布防图上，他无奈叹息：“卢杞那贼来的童谣，陛居然真信了？陛怎么连这么拙劣的谣言都没看来呢？”

两军对垒，明面上都没有什么破绽，看来这一战有得打了。

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没有任何阻。

王难得拍案而起，喜上眉梢。但接来仍然只说了一句：“一个！”

二人落座之后，鲁炅这才面苦笑，燃了炭盆给颜真卿烤火。

“看到了吧，术乃是君六艺之一。汴州武德昌盛，尔等放心经商便是。”

罢。

被捆起来当靶，肯定不是什么好玩的活计。

也不知那些人是怎么练来的。

“这是今早在城中黑市收的，不是为了这钱，颜某还不至于淋雨。”

豫章城南，是荆襄军大营所在。

颜真卿指尖抚过钱币边缘的刺，继续说：“铸造工艺一般但铜九分，比官钱重三钱分。若在洪州通三月，百姓便会自发毁官钱铸

然而他后面还看到了“拐弯箭”“空手接白箭”等活，如同杂耍一般的箭技。

颜真卿哀叹一声，将三枚新铸铜钱拍在案，惊得炭火噼啪炸响。

王难得用朱笔在名录上一勾，倒也没说合格还是不合格。

他相信今日想表达的意思，何百万应该已经领悟到了。

此人挽弓的姿势颇为奇特，左臂缠着防的麂，右手三指扣弦如拈。箭时恰有西风掠过，雕翎箭在空中划一轨迹，稳稳钉百步外的箭靶上。

考生一个接一个上场，绝大分都是毫无压力。

他有意卖一箭术，又换了一只手，再一箭，又中靶心。与刚才那一箭，几乎是脸贴脸。

淋成落汤的颜真卿摘斗笠，蓑衣还在淅淅沥沥往滴。

“颜相公一路辛苦了，只是，您何苦蹚这浑呢？”

“一个！”

浸透的弓臂陡然沉重，陈三郎脖颈青暴起，箭袖刺啦裂开。弓开七分时，柘木发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两弓弭居然齐齐崩断。

秋雨绵绵个不停，一阵雨之后，气温就要往降一。此刻在中军大帐之，青瓷烛台上凝结着蜡泪，好似哭泣一般。

鲁炅言语中带着烈的不满。

“好个左右开弓！”

接来开始考固定靶，也是炫技的开始，考官并不禁止炫技，不过倒也没说炫技会加分什么的，总之，王难得不会当场表态。

老老实实的经商，这些丘八就会保护他们不被贼寇劫掠。若是不老实，方重勇也不介意让这些人明白什么叫“君六艺”。

到一位白净少年上场时，场边香炉已燃过三寸，前面好多人都过了。

看台之上，方重勇脸上带着神秘微笑，意味的对何百万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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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百万在看台上看傻了，之前那些都还算正常，左右开弓的人以前也不是没听说过。

鲁炅上前抱拳行礼，随即挥手屏退亲兵，帐外顿时响起兵戈碰撞声。穿着蓑衣的亲兵们不惧雨，将大帐围成铁桶，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颜真卿没有搭腔，他凝视着地图上鄱湖汴州军寨所在的位置，那是这些时日鲁炅命麾斥候反复侦查确认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