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晚上，三更半夜，大家都在熟睡时，他毫无征兆地爬起来，躲厕所里，往脖扎上一针，反复拉几次，让自己痛快地死去了。

他们这批医疗兵，有的偷止痛片，有的偷止咳药，有的偷麻醉剂，有的偷镇定剂，有的偷……大家都能找到自己喜的药。海曦有时候偷喝两酒。

自杀是常有的事。

最初时，海曦还总拉着他们的手，泪婆娑地叫喊“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但喊多了就麻木了，跟着一起绝望了。

海曦逐渐不再说“持住！”、“不要离开我！”，而开始说“我们现在之所以会在无边痛苦中，是因为我们的心中失了对他者的，上天在将我们惩罚、要我们快快赎罪。”

可他还是总在奔跑。

枢零还是怎么也追不上他、叫不得应他。

枢零睁睁地看着海曦故事的结局，向着他讲述给自己那样的走去——

被逐军队，被未成年匪帮拐去，被警察捉住，被押上刑场。

“……依法判死刑，现执行枪决！打开保险！放！”

枢零拼命追赶、焦急呐喊：“海曦！海曦！不要死！”

“砰！”

却太晚太迟，他还是没能追上膛的弹、生命的逝去。

枪响正连成一片，重倒地声也正连成一片。

海曦噗通倒地，一只破碎染血的镜再一次摔来了枢零的脚边，一条血河再次蜿蜒向他，一切一如最初时，枢零懵懂地刚曦雾的梦境中时那样，他什么也没能改变。

枢零哭着扑向海曦的尸，一瞬的恍惚后，他已孤零零地置在一条洒满劣质白纸片、满是炮火轰炸后的焦黑残垣的泥街上。

天空中有纷纷扬扬的白纸片在落，真像一场悲愁的大雪，这是岩国政府用直升机洒的《民众战时自救逃生指南（附逃难地图）》传单，宣传民众自发行动向后方逃难去。

噩梦又开始了新一循环，海曦没能活去，曦雾没能逃去。这么多年，枢零到来什么也没能为曦雾真正改变，一切全回到了原。

枢零又一次逆着人向前走。

他的双手颤抖着，再一次在那片焦黑的大楼废墟前见到了二十三岁的海曦，与尚才九岁的周妙妙。

小的人影扑到大的那个上，放声痛哭；

大的那个摸摸小人的脑袋，又转蹲去，柔声安。

忽而一阵大风刮过，将无数白纸片卷得满天飘飞。

枢零在风中泪满面。

“海曦……”他再一度地、无比绝望地哭着大喊，“海——曦——！”

没有回音，没有应答。

曦雾曾为他开过一扇窄门的心扉，如今在他自己的选择，他们要天涯末路、生死两隔了。

曦雾与枢零（修）

“不, 不……”枢零不愿接受这个结局，“不要，不要！不要丢我！”

枢零扑了个空。

他的空气似的从海曦上一穿而过。无论他怎么挥舞手臂、怎么拼尽气力想重新抱住海曦的温, 都全成了徒劳。

枢零不愿承认，曦雾的心是被他向死亡的。

明明早就知曦雾的心底已经堆满了亲朋好友们的尸，他从未真正放过任何人的死, 他已经绝望到死过一次了。枢零却还是执意要继续往他心底的这座尸山上堆砌, 亲手放上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稻草。

可枢零还能怎么办？

难要他放任联盟实行那项罪恶可怕的“终极计划”不不顾, 去赌联盟的技术真的靠谱、也不会拿它坏事，宇宙能安然无恙吗？

他们的故事找不到happy end, 是因为在这个故事中, 错误不在他们中的任何人上。

“扑通”一声, 枢零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

他终于和曦雾一样绝望, 事走到这一步，好像谁都没有任何办法了。

他真想对曦雾说：我不回主宇宙了, 我们就留在这里过我们的小日也好, 虽然我只能和你过不到一百年了。我相信我的族人们没了我也能自己解决好联盟的问题。

但他说不, 永远也说不。

“曦雾……回想我们的所有, 我们的到底给你带来了什么呢……”

枢零看见回忆中的自己。

每次曦雾近乎是哀求一样地对他说“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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