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的眉微微舒展，随即又忧虑地皱起：“他好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

孟初拿手机，给孟寄宁发了条消息，又打了电话，都没有回音。他蹙起眉，对付关山说：“我先找医生问问况。”

医生叮嘱，翻要保持脊轴线一致，于是孟初小心地扶着他的肩膀和，帮他慢慢侧躺过来。

孟初松了气，谢过叔叔。

他握住孟初的手，孟初的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了一些：“没事，我离得也不远。”

“不行，”孟初难得决，“这是我父亲，我得看他醒来。你先睡吧，我在床边趴一会儿。”

关系好？

“叫他工作别那么辛苦，”孟青说，“闲来回家看看，这一年他回的越来越少了……你们兄弟俩关系好，他肯听你的。”

“我给他打电话，手机一直关机，”叔叔说，“你要是联系得上他，叫他回来看看，好歹是自己亲爹啊。”

孟初知他在寻找什么。“寄宁的手机关机了，”孟初说，“我还没告诉他。”

他们谢过医生，走病房，孟青依旧在麻醉的作用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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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解释让人放心又让人悬心：“是急腰椎间盘突，发病的时候，肢肌麻木，所以会暂时现类似痪的症状，术后会逐渐恢复的。他平时走路多吗？”

“那你们要提醒他，”医生说，“平时不要弯腰、久坐、剧烈运动。”

“我知了。”孟初说。

孟初哑然。

叔叔打了个哈欠，想了想：“那行，有什么事你们叫我。”

孟青惊讶地望着他，过了两秒，才：“啊……是……”

“我刚刚订了旁边的一家宾馆，”孟初望向付关山，“你快去睡吧，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了。”

“您熬了一夜了，先回家歇着吧，”付关山说，“我们在这儿看着。”

这句话让孟初有些尴尬：“好的，我跟他说。”

“唉，那过来也累的，你工作那么忙……”孟青说，“老了老了，果然还得靠儿女啊。”

在孟寄宁电话没打通的一刻，在孟寄宁没有赶到手术室的一刻，他都有一闪而过的、邪恶的快意。

终于脱离了僵的姿势，孟青发舒服的喟叹。他望着孟初，激地说：“真是辛苦你了，这么晚还赶过来，熬了一夜吧？”

“我跟你一起去。”

孟青的珠缓缓扫视周围，一圈又一圈。

“我习惯熬大夜了，”付关山说，“你去吧，过几个小时我们换班。”

孟青动了动肩膀：“唉，现在能翻了不？”

麻醉逐渐消退，但孟青仍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大概是察觉到疼痛，他模模糊糊地闹着要翻，孟初坐在床边安抚他，劝他再忍耐一会儿，过了6个小时就可以了。

听使唤，路都走不了了，我给他送到医院，医生说是腰椎有问题，”叔叔指了指灭灯的手术室，“医生给了什么……什么减压，刚刚来说手术很成功。”

“还是两家人吃饭的时候，”孟初说，“他怎么了？”

孟青望着他，刚要说些什么，病房门开了，付关山拎着两兜东西走来：“我给你带了早餐……伯父，你醒了啊！”

付关山神复杂地望着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只是叹了气，听从安排走了。

孟初望着那双不再年轻的睛，忽然到隐秘的欣喜。

在孟青里，他们两个竟然是兄友弟恭、相亲相的一家人？

床边的孟初直起，到腰背一阵酸痛：“爸醒了？要喝吗？”

孟初给教务发了邮件，协调了代课的事，随即又发消息给组里的学生，告知他们近两天自己不在学校。

不过，到如今，翻旧账也无济于事了。床上的病人乐意畅想手足，就随他去吧。

大事当，还没有养靠得住。

他瞟了孟初：“对了，你最近跟寄宁联系过没？”

逐渐地，孟青清醒过来，终于，在光洒落病房的那一刻，他睁开睛。

叔叔佝偻着背走了。

孟初沉默半晌，说：“那我待会儿再给他打一个。”

“我们家还偏的，”孟初说，“买菜、坐公不太方便。”

孟初望着苍老的面庞，再拿起手机，给孟寄宁打电话，依旧关机。

看吧，你这么疼的亲生儿，生惯养、呕心沥血，对你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