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孩，”孟青说，“有你这样的哥哥，爸爸妈妈省心多了。”

孟青骑车离开了。孟初望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默念：我大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这样想了两遍，他觉得自己可以兴起来了。

他背着包，走刘叔叔的包铺，郑重地说：“我要两个包，一碗八宝粥。”

他们一家是老邻居，店主对孟初很熟悉。他接过钱，笑了笑：“今天怎么一个人来吃饭？”

“我大了。”孟初说。

店主把包和粥给他，他找到靠墙的座位，吃了起来。环顾四周，只有他一个人，是没有大人陪的。他再次确定了这自豪的觉，昂首地拿作业来写。

第二天，他仍然像个大人一样，独自吃完了早饭。到了学校，同学都在说爸妈看到分数的反应，几个考得好的，有些吃了顿大餐，有些说周去游乐园。

孟初的心气有些垮塌。他赶又想：我是大人了，我比他们都。

他保持着这骄傲，一直到孟寄宁院那天。

孟寄宁生病的时候，他们当然什么都听不去，现在孟寄宁痊愈了，他想，是时候说说自己的事了。

“我期中考试考了一百分，”他对父母说，“两门哦。”

孟青看着他，脸上浮现惊讶的表：“这么厉害。”

孟初满足地笑了笑。是啊，再问一些问题，他还有很多事要跟他们讲呢。

他把卷拿来，递给他们看。孟青扫了一，又说了一句“真”，把卷还给他。

“正好，寄宁也院了，是得好好庆祝一，我们馆吃一顿吧，”孟青对妻说，“寄宁不是一直想去昌平路那家店吗？就是三明治都是切成小块，用竹签串起来的那家？”

孟初站在原地，心里的火苗一熄灭。

他们去了那家店，孟寄宁用清脆的童音，抱怨医院挂挂得手疼，又说了很多幼儿园发生的事。

孟初全程保持着沉默。

回到家，他说老师还有作业，就先回房间了。

他铺开信纸——捐赠的杂志到了，他得给捐赠人写谢信。他起了个，突然放笔，觉到无比委顿。

他终于放弃了，他不想再让自己显得开心一些，因为他真的十分难过。

不久后，孟青带着他们去叔叔家玩，中午，孟寄宁困了，于是大人把他们赶去午睡。

孟初不困，但为了合弟弟的步调，他阖着躺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房门慢慢开了。他没有睁，但他知两个大人正站在门，观察着他们。

“说真的，”他听到叔叔低声说，“现在厂里效益又不好，养一个就够费力了。要不，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送回去吧。”

孟青有些为难：“孩又不是件，领都领回来了，哪好意思再送回去？”

“当初不是因为嫂一直没动静，才领养他的吗？”叔叔说，“现在寄宁都生了……”

孟青陷了沉默，这几秒的沉默，是孟初一生中最漫的时间。

“唉，人得负责任嘛……”最终，孟青开说，“这么送回去，名声多不好听。”

接来，两人还说了几句琐碎的话，抱怨价，抱怨工资，孟初全然没听去。

他脑里只有持续的警钟的轰鸣。

这轰鸣一直持续到现在。

他甚至有一个暗的猜测。他们知他醒着，故意把真相说给他听，把一个大的钟罩甩他的童年。

此后他再也无法埋怨他所得到的一切，或者要求父母给予他和孟寄宁同等的。

之后，他在捐赠给他的儿童杂志上，读到了一篇小说。

小说中有这样一个特别的国家，国度里生活着名为玻璃人的特殊人。从外表上看，这群人跟普通人没有区别，只有一不同：如果有一些时刻，一些事，让他们受到伤害，他们受伤的那分就会脆化，变成玻璃。

一旦碰到那个地方，人就会碎裂。

于是，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呵护那一分，直到死亡。

看到这个故事时，孟初一直在想，这些碎片，还可以再拼凑回去吗？

更重要的是，早已变成玻璃的分，还可以回韧的血吗？

社

【社：i人参加时表面一派波澜不惊，其实心里在“天哪求求谁来理我一”和“谁都别跟我说话我只是个安静的饭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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