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当初真是我父亲想灭季氏吗？不。其实他倒不介意再与魏凌生多演两年和睦之谊。是陛忍不住了。

&esp;&esp;“成岭残杀民数十万，天谁人不知他恶？你父亲死于非议无申辩，满朝谁人不知他冤？怎么只他这位君王受我家蒙蔽，识不得忠？是他想杀啊，他怕自己那位好堂哥，要夺他的帝位，所以养着我家人胡作非为，去断魏凌生的手足。来日再将我家人诛首，以填民愤，他便可以顺势成为一个忧贫悯、明察秋毫的圣君了。”

&esp;&esp;观启兀自发笑，笑声在冷凄山间有格外的讽意。

&esp;&esp;他无视老儒生憎恶的目光，走到季小郎君近前，抬手指天：“说到底，魏凌生、陆向泽，亦或是我家，其实都只有一条活路。”

&esp;&esp;他微微弯腰，朝少年拱手相邀：“季小郎君，同我走吧。魏凌生韬光养晦这许多年，如今只差你这把火。你只需登台上场这一面，便能替他赢来万众民心。也能叫那些还在左右摇摆的人，认清时局。缘何不去？”

&esp;&esp;老儒生还驳斥，瞥见徒弟的神，却又哑然。

&esp;&esp;少年垂首，闷声踱步到他面前，朝他一拜，不言而明。

&esp;&esp;他是预料到这结果的，真见弟一意孤行，虽有不忿，还是拂过袖，叹着顺从：“罢了。人生在世，又有几人摆得脱‘执迷’二字。你想去就去，我困不了你。”

&esp;&esp;观启愉悦笑：“多谢老先生谅。”

&esp;&esp;·

&esp;&esp;宋回涯摸着左腕，当年断裂的骨如今已经好，可别离的痛楚跟毅然的决心，还恍如昨日。

&esp;&esp;稍作细想，不免对自己大失所望，慨：“师父叫我守住不留山，我答应了。师伯叫我照顾两位师弟，我分明也答应了。昔日允诺，竟都成空言，一样也没到。”

&esp;&esp;陆向泽知她是对同门师弟义重，是以诸般职责都往自己上揽，无从释怀，亦不必他人开解，还是说：“如若没有师，我已死在去往京城的路上。要说愧对，合该是我。”

&esp;&esp;他叫宋回涯师，不单是因为着“陆向泽”这个份。

&esp;&esp;当年跪倒在越州城外时，他只觉万念皆空，就是来数十把刀将他慢慢割碎，他也全无所谓。

&esp;&esp;直到宋回涯在他面前问那句：怕了？在冰冷雨中，一剑浇了他满脸的血。他才幡然醒悟：是啊，他有什么好怕？

&esp;&esp;他为何还要怕？

&esp;&esp;陆向泽想叫她明白，她多年所行所为不该以“空言”二字概括，认真说：“师，我在边关见过数不清的失意人。俱是满怀壮志地来，苦闷悲愤地走，撞得灰土脸了才明白，当今世，所谓慷慨最不值钱。万死赴难，不过是换得朱门后的笙歌达旦。在故土，却远似他乡之客。”

&esp;&esp;世间诸般不平事，灭多少豪梦？

&esp;&esp;除却因对阿勉的惭愧而不由自主生的谨小慎微，谈及它事，陆向泽本中的直率随之展来，声音明朗有力，毫不蓄地钦佩：“‘百星之明，不如一月之光。’，师，世间不缺想英雄的有志者，只少一盏能照孤城的明月。我在师上见到了。不江湖上传过你多少恶名，论过你多少是非，可在风尘莽莽的边关，师杀过的血路上，那把凛然英武的剑，确是在失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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