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的功夫，楚源脑里转过了无数个念，恍然梦醒，他仓促抬首，却发现连乔仍在以一微带怜悯的光看着他——近来她对着他就没有第二样绪——似乎常在念他的悲哀，以为他因苏若的离去而难过得无以复加。

连乔稍稍偏过,令他的手掌落空，“陛误会了，您喜谁,要纳谁,都是您自己的事。臣妾不过是您后的一个事而已，哪来资格理会许多？即便您即刻废了臣妾,叫人取而代之,臣妾也甘心认命。”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先是听见远方隆隆的雷声，一阵又一阵，尽声响不大，依旧搅得人难以眠，到了后半夜才勉睡去。

她的心或许已经麻木了。

楚源坐在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语中似有无奈，“阿乔，你还要与朕赌气到何时？”

她若是满面嗔的说这话,楚源或许就认定了她使小,但是她偏偏以这样认真而又无所谓的气说来，楚源反倒沉默了。

立后

上仍是冒一层腻细汗。

而连乔的表现亦令他大失所望，不止未表现半分妒忌，甚至照他说的去，未有半分抗拒，和苏氏亦打成一片——后来为了成全她与安郡王，不惜亲手背叛他。楚源原以为那是嫉妒苏氏得的缘故，后来发现也不是，她仅仅是被那对有人打动了而已。

适才为怕吵醒睡梦中的人，楚源未曾燃烛,这会更是想不起。但即便光线不十分充足，他也能看清对面闪烁的寒光，并非冰冷，而是叫人从骨里都到麻木的一冷意。

这是夸她还是贬她呀？连乔似笑非笑的弯起角，“陛希望的并非如此么？臣妾已是皇贵妃，自当恪守嫔妃之德，以作廷之表率。”

“是陛您太贪心了。”连乔定定的望着他，“世间难得双全法，您既要一位举止得当的表率，又希望她时不时在您面前任妄为，人间哪来这样言行相悖之人

作者有话说：

连乔不说话,摸索着寻枕边衣披上——她现只着了一件红绫裹，实在不雅得很。

暂时只码一章，我看看晚上能不能再赶一更来……?

到现在她还惦记着面圣的规矩，楚源不觉一阵堵心,轻叹：“阿乔,你一定要与朕这样生分么？”

本就半梦半醒，忽然觉一只手在她脸上轻轻抚摸，连乔顿时骨悚然，想起以往所读的志怪故事，于是睡意全无，不得不清醒过来。

楚源这般想着，牙关不禁颤动，他抿着，试探着抚上连乔的面颊。幸而连乔清醒时亦未避开,楚源略觉宽,尽可能以温柔的语调：“你莫非还因苏氏的事同朕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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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很好，但是朕所求不止于此。”楚源无力地。他需要的是一个足够称职的后之主，在他面前却又不乏小女儿的意，这样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这位他原本一直为连乔保留着，现在反倒发现，连她也未必合适。

不是这样的！楚源迫切的想要解释，最后还是生生收回，他不能在女人面前表自己的弱，更不能让任何一个女人拿他的把柄。

昏暗中只闻得女窸窣的穿衣声，半晌才有轻细的声音传来，“岂敢，明明是陛要与臣妾生分。”

这叫皇帝怎能不动怒？他故意冷落她，将一双儿女抱去勤政殿，其实何尝不希望连乔亲自去找他，哪怕借着看望儿女的名义也行。然而连乔也只是顺应他的冷落，彼此相敬如宾，更如冰。中秋家宴上，楚源原想和她多说几句话，可一见到连乔和煦得的笑容，他就觉得浑的勇气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用笑容为自己筑造了一座牢不可破的城池，旁人本无法闯。

他想到苏若后的那段时日，一切仿佛是笼罩在迷雾里，什么都看不分明。他自己都想不通那疯狂的迷恋从何而来，几乎像是着了一般，恨不得将一切都付诸那苏氏，为此不惜冷落后诸妃，包括连乔母——但是在这怪象背后，他又何尝没有抱着试探连乔之意。

她一睁开，对上的就是一双清亮的眸，原来那只手是活人的手。

末了他只是微叹一声，“阿乔，朕记得你从前可没有这样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