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乔得知孙太后薨逝的消息,虽然略惊奇，心却并没有多少复杂绪——孙太后与她不过是个陌路人。她亦听闻皇帝自去过福宁一趟后，太后的病势便加重了,缠绵病榻,终于油尽灯枯。因此连乔很有理由怀疑，孙太后是被这位好儿气死的，她原以为她已经算得个不孝的儿媳，没想到皇帝比她还要不孝。

“从那时起，朕便知凡事只能依靠自己，任何人都是不中用的。”楚源的两手平摊在膝盖上，在烛光映照，底似乎有几许落寞。

后位争

“难母后以为他还不当死？”楚源轻声说，“朕自然不会立刻杀他，甚至会容他多活数月，只是在清弟看来，苟活未必比速死舒服。”

“你又焉知太后不是为了孙家的荣耀不倒，才来扶持一个背景薄弱的皇？”楚源，“若非清弟实在不成，太后大约也不会将心思放到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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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后死在半个月后。?

梆声响起的时候，皇帝正歇在她里，面容在幽暗的烛火沉沉如霜，他的声音亦如梦呓，“朕十岁那年才由先帝由当今太后抚养，那时候太后已经有了清弟，对他总是要好过许多,无论朕怎样专心学,怎样发愤念书,都比不过清弟在她前撒的一个来得引人注目。”

咙。

“舐犊，太后未必不在意陛，或许正因您太懂事,太后才不知如何待您为好。”连乔将心比心的说,虽说孙太后生前与她不睦，但人已去,一切恩怨便该消弭,她为孙太后分辩两句也是理中事。

楚源扶她躺回床上，十分贴的掖好被角，“母后安心养好要，旁的事都不用您伤神，朕是您唯一的儿，自然会悉心侍奉您终老，您安生颐养天年便是。”

当然这也只是于她的揣测，连乔无心打探其中,也不敢去打探。

“是么？”孙太后脸上木然，她只觉得活比死似乎还要辛苦许多，这样的羞辱和折磨，她一日都不想继续去。

秦嬷嬷在墙角听了半日，候皇帝了门，才敢蹑手蹑脚的来，却听孙太后微弱的说：“你说，皇帝是不是嫌哀家活到了？”

孙太后微微阖目，有一滴浑浊的泪从细纹密布的角落。她有两个儿，一个离心，一个已经离死不远，两人虽非她亲生，但是孙太后同样的付过心力，将他们养育成人——现在一个也没了。

连乔总不能当他的面说死人的不是，想了想便：“臣妾倒不这样认为，太后对您固然失之慈，但同样也对您严加束，若非如此，陛焉能磨砺心志，最终登上万人之上的至尊之位？”

秦嬷嬷吓了一，笑：“太后怎么说起这样的话？陛不才说了，要让您安度余年，可见您的福气还在后呢。”

他一定这么说，连乔也无言以对了，由此可见皇帝对孙太后积怨甚——倒不如说他一直渴望从孙太后得到母亲的温，而孙太后从未照他想

秦嬷嬷无言以对，唯有牢牢握住孙太后枯瘦的手，僵的重复：“太后，您还有婢呢，婢会好好陪着您的。”

楚源默然片刻,“朕记得当时永安郡王得势,王世一趟，阵仗比皇的派还大，朕和清弟尚且年幼，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被王世命人扔荷池，朕那时心气浮躁，只知有仇报仇，将世狠狠揍了一顿，此事被母后知晓，她却只知责骂朕不该动手伤人，转就去抚啼哭不止的清弟，验看他有无受伤……”

她很担心明早起来，见到的就只有一冰凉的尸——虽然并没有。

秦嬷嬷明主心意，知她并没有睡着，而是伤透了心，无颜再面对任何人。她不禁暗暗焦虑：还以为皇帝的探视能让太后开解心结，谁知反倒更严重了，也不知太后撑不撑得过去。

孙太后一歪，面朝里睡去。

孙太后看着皇帝也不回的离去，却一句话也说不，只两枯沉的望着帐。

原来皇帝的成环境这样缺……连乔有些意外的想着，也就怪不得皇帝冷淡了，从小就没人教他温厚待人，也无人温厚待他，难怪他对于什么都多疑，什么都不相信。

但是她也知这样的安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