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皆封建诸侯，各国其君，卿大夫亦世其官，成例相沿，视为固然。”

“其后积弊日甚，暴君荒主，既用其民，无有底止，臣大族有篡弑相仍，祸不已。”

“再并为七国，益务战争，肝脑涂地，其实不得不变。”

“于是……”

嵇恒抬，看向了远天穹，空中仿佛多了霹雳，在制止他继续开。

恍惚间。

他想到了自己第二世。

第二世时，他为后周大臣王朴。

借着后世记忆，他在天予取予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如有神人相助，帮助周世宗几近横扫天，可惜因太多天机，最终跟周世宗齐齐暴毙，后周也因此被逆臣篡夺。

功败垂成！

“于是什么？”季公好奇问。

嵇恒沉片刻，重新组织语言，继续：“于是秦起襄公、章于文、穆、献、孝之后，稍以蚕六国，百有余载，至始皇乃能并冠带之。”

“角群雄而定一尊。”

“以德若彼，用力如此，盖一统若斯之难也！”

“天之一统，实乃‘势’‘气运’‘天之变局’为之也！”

“然数千年世侯、世卿之局，非一时难剧变。”

“因而……”

嵇恒看向天穹，中闪过一抹凌厉。

第二世时，他因天机夭亡，但这一世，他就没想过去匡扶天。

现在陷牢狱，半月后就会被坑杀，就算真遭天谴，注定早夭，但他现在也就只能活十五天，早几天晚几天死，对他有什么区别呢？

横竖都一死罢了！

他肃然：

“因而这场天之变局，就算大秦一统了天，也依旧不会结束。”

“这场足以影响华夏千古的变局才刚刚开始。”

“大秦一统天，只是气运为之！”

话音落，四死寂。

季公愣了一，好似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有迷糊。

前面嵇恒不是还在夸秦吗？怎么突然话锋一转，就变成大秦一统天只是运气好了？

一墙之隔。

听到隔墙传来的话，扶苏脸陡然一变。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说动始皇，让始皇来查看胡亥近日的改观，结果就撞上了这些。

“父皇……儿臣……”扶苏额冷汗涔涔，半天说不一句完整的话。

前不久。

赵因卖官鬻爵的事被揭发，在证据确凿了狱，而胡亥因跟赵关系亲近，当着满朝大臣的面，数次为赵求。

最终惹怒了始皇，被始皇当场了狱。

狱中艰苦。

扶苏为兄，岂能坐视不？

在有意提了胡亥几句后，便开始向始皇求，更是多次直言胡亥已改错自新，也认识到了错误。

而今更是在狱中刻反省。

最终。

他说动了始皇。

不过始皇显然对扶苏的说法并不信服，而是选择前来狱中，实地查看一况。

只要不现意外，胡亥老实的待在狱中，这次的牢狱之灾基本就结束了，只是扶苏怎么都没想到，临末会遇见这事。

跟胡亥对饮畅谈之人，他其实有所了解，此人为燕国贵族，因卷方士儒生的谤议，被牵连狱。

前几日。

胡亥跟此人都是正常在谈，何以在最关键的时候了岔？

一时间。

扶苏也是慌了神。

但始皇就在旁，他却是不敢置之不理，而且还关系着幼弟。

扶苏沉片刻，冷声：“父皇，此人为六国余孽，对大秦本就怨恨有加，而今死期将至，已是彻底破罐破摔，所以才敢这么无遮拦，还请父皇不要把这些胡言语放在心上。”

“这是儿臣失察，请父皇恕罪。”

嬴政面漠然。

让人本看不喜怒之。

他其实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还不至于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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