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胆以咿呀咿呀作为回应，不知这算不算是不满。

继续等待吧，夕总会沉在海平面，天幕也会变换为紫的颜，只留一抹明亮的光踟蹰在西侧，久久不愿淡去。街灯亮起，现在一定已经天黑了。五条怜飞快地站起来。

“好了，我们可以回家啦！”

沿着海边小径，一路走回家，天边的最后一光芒被彻底踩沙砾的空隙之间。熟悉的屋与落地窗就在尽，她加快脚步，却又忽地顿住了。

远远地朝家的方向望过去，最先看到的是陌生的车灯，隶属于陌生的黑轿车。而后，才看到站在门的夏梨和甚尔，五条怜往边上躲了躲。她可不想被发现自己回来得太早。

其实她到得也没有那么早，不过恰好赶上了夏梨父亲准备离开的时刻罢了。

他背对着五条怜，个不太，从这个角度望过去看不清他的脸，所以也猜不夏梨会不会得和父亲很像，只能看到她搂着父亲的肩膀，脑袋靠在他的颈窝间，是五条怜一也想象不到的亲昵举措。

而甚尔嘛，他看起来前所未有的有礼貌，双手背在后，穿着的依旧是同学会那天和他很不搭的西装，适度低垂的脑袋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乖巧。

隔得太远了，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能看到夏梨笑得很开心。

家门的别稍稍持续了一小会，最后由夏梨送着父亲上了车。红的车灯闪烁了一，缓缓驶过来。

五条怜迟钝地愣了愣，才意识到车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匆忙缩起望边上靠，躲开沿着地面扫过来的明亮车灯。尾气却怎么也躲不开，在空气中了一刺鼻的轨迹，刺得鼻腔都在隐隐作痛。

车已经开去了好远，她仍停在原地。风是不是已经把难闻的气味走了？嗅觉好像已经麻木，她有闻不来了。又停留了几秒钟，她迈步向前。夜里有些冷了，她止不住地发抖，几乎是颤栗着回了家。

家里有陌生的味，应该是换了新的熏香。前几天夏梨把家里又好好地捯饬了一，但看起来和之前并无太多区别。餐桌已经被收拾净了，夏梨和甚尔站在桌边，不知在说什么，或许是在说着今天父亲造访的事吧，五条怜听不清，也没有认真在听。

她脱外，安置好小海胆，一抬，才发现甚尔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他本没有在认真听夏梨说她爸爸的事。

短暂地对上了视线，甚尔抬手指了指脑袋，冲她了个鬼脸，像是在说自己有多么不耐烦。五条怜不知怎么回应才好，苦笑了一，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楼张望。

天彻底黑了，夜晚的海寂静得像是空。

或许是错觉，她总觉得那团裹挟着汽油的尾气还停留在柏油路面上，久久不会散去。

撞向玻璃的海豚

当看到家里现了一册《意大利游览指南》时，五条怜猜想，一直都没有再提起过的族馆之旅大概要等到夏梨和甚尔从意大利回来才能成型了。

几天后硕大的几个行李箱也被搬来了，五条怜逐渐怀疑，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会在意族馆的事了。

沮丧吗？说不好，可能有一，但也没有那么烈，毕竟族馆又不是遥远的意大利——她与族馆之间的直线距离才几公里而已，完全是只要她想就可以去的地方。但要是当真去了，才会酿成新的问题。

五条怜担心的是，在自己独自一人去过之后，夏梨才想起了族馆的事，这该怎么办。到时候究竟是要装作其实自己本没去过，兴兴地和夏梨一起迈过江之岛族馆的大门？还是脆和她坦白，狠狠地把她的兴致全都扫光呢？想不好。

总觉得哪选择都糟糕的。

当然，也可以现在就直白地把自己的需求说来，但对于五条怜这纠纠结结的家伙来说，坦白直言绝对是最烂的法，没有之一。

磨磨蹭蹭，天都快走到尽了，佛罗萨的夏天变得前所未有的近，虽说意大利之旅和五条怜半关系都没有。

等到慢吞吞但很细的夏梨小收拾完了整整两大个行李箱，便听到她说，在发去意大利之前，她还要先回家住几天。

“我说的回家是指回父母家啦。”像是担心自己的话落在甚尔和五条怜耳中会产生什么歧义，她很认真地多加上了这么一句解释，“毕竟要在意大利待上一整个月嘛，妈妈说她会想我的。但我总觉得是爸爸会想念我，所以才托了妈妈让我回家去住。哎，爸爸就是这么个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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