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贺终究还是鼓起了勇气，开：“贺有一事欺瞒殿许久，今日特地前来谢罪。”

谢宜瑶漫不经心地抿了茶，随后说：“哪有那么严重，用得上说是罪呢？”

“殿还是先听我一言吧。”

“你且说吧。”

裴贺了一气。

“咸宁元年，袭击殿的那位北燕刺客裴如之，正是家父。”

忠孝仁义（七） 今天的这一步，她既然……

顷刻间， 万籁俱寂。

裴贺不敢看谢宜瑶的睛，良久，他才听到一声：

“哦？”

是谢宜瑶在习惯地反问。

“殿……好像并不是很吃惊。”

裴贺小心翼翼地抬眸， 怯怯地瞧了谢宜瑶的表， 不是他预想中的震惊或愤怒， 反倒是平淡无波，好似方才他说的是什么日常琐事。

“公主可是没听清贺说了什么？”

谢宜瑶笑：“怎么，你觉得我的反应很奇怪么？你本来以为我会如何？”

“贺本以为公主应该会愤怒，毕竟我欺瞒了殿。”

“我既然没问你，又算什么欺瞒。”

谢宜瑶仍然一幅毫不在乎的样， 其实听到裴贺说的话的时候她确实有些吃惊， 没想到裴贺会这么简单地就说来，不带一修饰。

“裴姓虽不少见，但接二连三地现在我边， 我当然会有所警觉。本公主的手还伸不到北燕那边，但要查一查裴如之当年留的供， 还是很方便的。”

谢宜瑶并不在裴贺面前避免直接提到他父亲的名讳。

“家父当年……提到了我？”

提到死去的父亲，裴贺并无过多的悲伤绪。

他和裴如之之间其实并无太多父谊， 他记忆里大多时间都是在和母亲相依为命的， “父亲”对他而言，是一个陌生的形象。

但他还是很想知， 异国他乡的父亲， 临死前有没有记着他？

谢宜瑶看裴贺这个样， 心也有了计较， 她缓缓：“我之前也并不知。他没有主动提及自己有个儿，是皇帝手人审讯的时候问来的，记在册里了。他们那些专门审问犯人的， 心细得很，又有手段，什么人走一遭都兜不住话。裴如之在北燕不过是个罪臣，燕王派他来就没想着要他活着回去——就像后来对待你和另外四个人一样。但裴如之却忠心耿耿给他卖命，他们认为背后总有理由……后来他说他是为了你。”

“为了我？”

“他在北燕涉嫌谋逆，你作为他的儿，燕王想要找个理由把你解决掉多么容易。你看，后来事也正是如此发展的。”

“……”

裴如之最后的祈愿，希望裴贺可以在北燕拥有好前程的祈愿，终究是没人知，也没能实现。

“那么，”谢宜瑶摊了摊手，“你主动来和我说这些，又是在想什么呢？总不至于是想让我把你丢公主第吧。”

她不喜拐弯抹角，裴贺有什么诉求，最好是能直接说来。如果不想给她事，那就直接一拍两散。若是想要投诚，也不能羞于开，何必拘于所谓的礼数，扭扭的。

裴贺觉得谢宜瑶总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若能够被一看透也很好，这意味着他在她面前不需要伪装。

裴贺屏息凝神，说来接来的这些话，似乎比刚才说裴如之是自己的父亲还要难。

“贺愿归附于公主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终于想通了？这很好。”

谢宜瑶仍然是那幅古井无波的样。

裴贺有些难以置信，他本以为谢宜瑶肯定会说些别的什么，或者脆嘲笑他一番。

“殿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谢宜瑶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你是裴如之的儿，所以我就要该把你死，永绝后患？你如果是这个意思，我会考虑考虑的。”

这话并非完全是开玩笑，她是真的有想过。

她没有选择这条路，裴贺应该到幸运。

“我既然主动和殿开诚布公，就不会那事。”

“你真想得开，人人都说杀父之仇，不共天。这放到别人上倒是血海仇了，宁肯舍也要取义，你倒会委曲求全。”

“我没有那么尚。人生在世，活命才是等大事。”

去年在襄的经历，让裴贺意识到了他是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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