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况若是到了袁盼屋里，不吵几句是不会罢休的，闹得大了，谢宜瑶自然也知了，也曾听见过几个生啊死啊的字词，当时都只当是气上的胡话，没谁想最后会成了真。

但谢宜瑶当时在心里，也认定是谢况害死了阿母，为此一直记恨他。

直到谢况又是发誓终不再立后，又是跟她倾诉对袁盼的思念和愧疚云云，才渐渐稍微把她这些念打消去，后来父女二人关系再次恶化，这恨意才又卷土重来。

另一个，自然就是司砚了，袁盼虽然也没给过谢况其他的姬妾好脸，但对司砚更是格外厌恶，明里暗里给她使过许多绊，也曾闹到过谢况面前。

司砚虽然表面上温顺隐忍，但私底到底是怎么看袁盼的，谢宜瑶是不知的。再怎么说司砚也是人，不可能没有一怨言吧。

谢宜瑶没把这些猜测说，只：“阿瑶当时年幼无知，自是不了解阿母的心境。还烦请阿姨指一二。”

论了解袁盼的程度，徐梅香确实胜过谢宜瑶，她和袁盼日夜形影不离，早就能将袁盼的心都猜个七八分。因此袁盼到底为什么寻死，其实徐梅香一直是知的。可她不能明说，但又必须得想办法让谢宜瑶明白，这就有难办。

思量再三，徐梅香开了：“既然是得有所谓的‘绝境’，那么也得有个契机……这可不是先皇后一个人可以到的。”

事到如此还是这般语焉不详的话，谢宜瑶难免有些不耐烦：“阿姨为何不把话讲得更明白些？这里又没有别人听去，我也不会治你的罪。”

徐梅香呼一气，说：“先皇后当年用的那条白绫，在那天之前我从未见过，并非她边的东西，而是当天……外差人送到夫人院门的。”

谢宜瑶听到此，从到脚由上到瞬间凝住了。

她可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司砚是不成这手段的。论谁能往官邸里送东西，还能顺利叫袁盼收，也就只有谢况了。

心中有了猜测，还来不及想，谢宜瑶就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那条白绫送到的时候，你也在场？”

“正是。”

“那么，你定是知到底是谁送来的了。”

徐梅香颤颤巍巍：“那位的名讳，婢不敢说……”

“好！好得很！”

谢宜瑶一甩手，茶杯被衣袖一带，跌在了地上，碎得可怜。

徐梅香吓得哆嗦，她不是没见过谢宜瑶以前闹脾气，可真正动怒却是第一次，拦也不是，劝也不是，只好连忙跪谢罪，嘴里念着殿息怒。

谢宜瑶此时却无暇顾及徐梅香了，她狠狠对着自己锤上几拳，以此发心中的恨意。

这恨意并不是对着谢况的，而是她自己。

前世谢宜瑶亲见过许多次谢况对她的责骂，所以在她心里，谢况是间接死袁盼的凶手。

然而虽然她认为谢况绝对不无辜，也不曾真正原谅他，但也觉得他带着愧疚度过余生，时常为梦魇所扰，应当是真的有在后悔的。

却不曾想，谢

况还有瞒着她的事。

他确实心中有愧，可这愧是因何而起，以前她却不知。

袁盼自缢的那天之前，谢况刚和她吵过一架，因此彼时也在离家不知多少里外的营地里，忙于军务，连着几日没有归家。

如果确实徐梅香所说的那样，谢况派人给阿母送来了自缢的白绫，刺激到了她本就岌岌可危的神……

一条白绫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不知。

这几乎就是把“希望你死”摆在了台面上。

谢宜瑶原本心中对谢况已经充满怨恨，不单单是因为袁盼，更是因为她自己，但境况不适合动手，她打算从计议，以后好好算一算前世今生的糊涂账。

可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回到京城去手刃谢况。

灵鹊在外听见里面的声响，当机立断了屋，只见谢宜瑶原先手边的杯碎在地上，茶泼了一。仔细向面上看去，已经是瞪红了双，嘴都给咬破了。

灵鹊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往怒目切齿的谢宜瑶上扑，念着：“殿！莫伤了自己！”

徐梅香没有轻举妄动的确是明智之举，谢宜瑶已经是绪压过了理智，灵鹊这样一扑，谢宜瑶几乎是意识地抗拒，是把她推开了。

灵鹊摔倒在地，堪堪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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