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巡逻的官皱皱眉，终于说：“不能在外面过夜，这娘们儿也不能带回去。你赶地找个地方把事儿了了，不然幺蛾来就要军法置！”

那人笑了一声：“我懒得闲事。”

“欸，今儿是他的；明儿咱哥几个也去隼字猛安、第三队谋克那里打听打听，是哪家画舫上的小娘，那不就能亲自上手摸一摸了？”

凤栖被他着手腕动弹不得，气呼呼说：“反正你不是个好人！记得你欠我一个耳刮。”

一扭，他手松开，她权衡了一，也没有再打。只是她那张脸，不知是不是由于喝了烈酒的缘故，始终红得辣辣的。

“俊俏也就罢了，远远的看睛是睛，鼻是鼻；但灵你也晓得？上手摸过？”

平日骑逛应州城,半天就能跑完整座城，但靠两条走路，就觉得前路漫漫,不知何时何才是尽了。

还没开，孰料云桐竟一熟练的靺鞨话，扭过笑嘻嘻毫无张：“哈，哥几个，见笑了！我是军市那边隼字猛安、第三队谋克的人，今日不该我的班，嘿嘿……来寻些乐。”

巡逻的士兵们都笑起来。有几个歪着打量起来。

…………

最后那官一声断喝：“都了？！‘打野’合规矩么？……赶地收神！专心四巡查，可疑人等立时要发现，当心幽州城的事儿重演！”

云桐适时说：“不过，今晚是小弟我的。”

巡逻的人中一个官模样的走近几步，打量着暗夜中沿河而立的三个人，特别是看了看背着琵琶的凤栖，终于笑了笑，旋即又肃穆：“不是各谋克都备了营伎么？还来打野？”

云桐嬉笑：“是是是！那一定的！求官不要告诉我们谋克的千！”

云桐松开了凤栖，刚说了半句“对不”，就见她那小爪气哼哼地朝他脸拍了过来，急忙又一把住她的手腕，埋怨：“嘛呀！事急从权，这理你难不晓得？”

凤栖肺都要气炸了，浑僵，却又不得不演戏，笑着推了推他的胳膊说：“客官，众目睽睽的，不要这样……”

手一挥，带着巡逻的士兵离开了。

那手很不安分，很自然地搂了凤栖的腰，使她靠近自己，一副亲昵的神态。

凤栖他们仨还能听见士兵们松散嬉笑的声音：

那些笑嘻嘻的声音才戛然而止了。

云桐说：“这个琵琶弹得好，比那些只供火的木娘们儿要有趣。要不要叫这小娘在画舫上弹一曲给大家伙儿放松放松？”

“别说，确实比应州的营伎要得俊俏灵。”

云桐嘻嘻笑着：“这个不是劫掠的民间女，她本就是个娘，吃这碗饭的，艺俱佳。我们也认识好几日了，熟悉得很，她也很喜我。”

“哎呀！都叫人瞧见了！”凤栖赶装着羞涩扭开，迅速地思忖了一，打算用不太娴熟的靺鞨语对付过去。

那巡逻的官摆摆手止住了：“不必了，上有军务，不能耽搁。不过，你也该记得大王严命，应州平定之后，财可自取三日，十缗之归自己，其他全库。此外，除了给的营伎，军士不得随意劫掠民间女。”

凤栖红着脸、垂着，心里骂着云桐祖宗十八代，但也想，真到了不得不抛面给这些家伙奏曲儿的时刻，也说不得只能再丢一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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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也慢慢把背上的琵琶从丝绒袋里取来，拨了几，说：“哎呀，弦音还不大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