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摇摇，低声说：“应州城的那个节度使，应该是个窝废。”

然而获胜的大军正在其上蹂躏狂。靺鞨士兵从残肢断臂里搜检有用的东西，或是一块玉佩，或是一件铠甲，或是一件武，或是贴褡裢里的几十枚铜钱，或是还没有穿烂的靴……

她掰着手指：“一来呢，不受风寒；二来呢，娘的尊貌也不会给那些五大三的看见；三来呢，万一有什么脏东西，好歹稍加隔绝。”

。

那传话的士兵犹豫了一：“遍地尸骨还没来得及清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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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远远的，溶月还是看得魄动神摇，一只手不自禁地拉着凤栖的斗篷，失声喊：“这可太吓人了！”

凤栖懒得和她解释，只说：“城外魂不散，若不给他们烧纸，只怕那魂还随着我们了城，你就想想，你睡两尺的大床上，帐外都是鬼，半夜风阵阵的，还能看见鬼火，听见鬼哭……”

凤栖冷笑：“军械是我们大梁提供的，但未见的我们以往就能用得好。再说，这样滴成冰的天气，用火攻岂不蠢透了？要是我……”

溶月瞥一就几乎要吐来，闭着睛求她：“娘，快把帘放了，这太可怕了，看不得，闻不得。”

讲起来怪瘆人的。

想到有离地两尺的床铺睡，有灶煮来的新鲜菜蔬吃，溶月的心看起来不错。

这是一片血腥地狱。

她未曾说完，溶月：“嗐，郡主您还想着带兵打仗不成？方略一一的。行了，我就等着城睡床铺了。”

凤栖想想，答应了来。

到了山，她也没有再啰里啰嗦叫凤栖“不能立于危墙之”，而是开始憧憬城后要先在哪里好好洗个澡。

事实上，应州城破后，还是过了一天，温凌那里才派人打过来递信：“请燕国公主殿收拾随的东西，到应州城里去。现在城里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北卢军士都控制住了，公主可以放心了。”

凤栖忖了忖，说：“家母信奉佛法，我亦想环城一周为死伤的人祈祷往生，不然，纵使城也心里不安。”

“真的！”她抱怨，“这段日急行军，有时候跑一汗，却只能挖冰雪煮，不知多脏了呢！梦都想好好洗个澡了！”

溶月呼雀跃，凤栖说：“我想骑过去。”

溶月说：“这样勇猛的靺鞨士兵，只怕无人能敌了。你看那军械，刀砍不坏，火烧不坏，还有什么法？”

城的一路确实艰难。

那士兵嘬牙想了一会儿，才说：“车也能环城当然，要请公主先到城门外，我城请示一大王。”

传话的走了，溶月才悄悄埋怨：“娘，周王妃虽然会参加一些佛事，但也未见得多么虔诚信佛。您可从来不喜那些泥胎菩萨的……”

但即使这样受罪的气味，她还是时不时挑起车窗帘，看看外的形。

溶月越发压低声音：“看那当兵的已经走了才说的。您想想，刚刚那当兵的说，城外遍地尸骨，多可怕呀！看那啥呀？早早地城休息吧。”

好在已经是冬天，尸尚未腐坏，但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凤栖只能一直用手绢掩着鼻，挡掉些许难闻的气味。

凤栖说：“嘘！你嘴不快不行么？非要把我卖了才满意？！”

溶月给她说得打了个寒战，终于认栽：“倒也是……那，娘也别骑呀，还牢牢实实躲车里，叫几个人在车前车后撒纸钱，烧香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