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霈笑笑：“也是舍不得，更重要的是……她孝期未足，怎么好许字？不作兴的。”

女儿凤栖是凤霈的心，此刻急了也顾不得了，抬拱手：“官家，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臣弟的女儿不份是什么，首先是汉家女儿，不能许嫁靺鞨人！”

“孝期还有多久呢？”

他半天才算了来：“哦呦，不想只有一个多月的孝期了。”

官家看在里，背盘着案几上的瓶，似闲闲一般说：“如今有一桩婚姻摆在凤栖面前了，好的，门当对。”

官家亲自扶起他，和声：“杞哥儿不懂事，我少不得让学士多他，让他知轻重退，不再胡闹了。话说回来，他昨儿打了个岔也好，不然我怕冀王当场要在紫宸殿大闹天了。这件事不谈了，咱们兄弟谈谈喜事。”

“啪”的一声，瓶里那枝木芙蓉顿时被皇帝折断了。

官家脸微妙，等凤霈喋喋半日后才云淡风轻：“过继立太这事，其实算不上喜事，国家的例行公事罢了。章谊一直荐举杞哥儿，说他心淳厚，虽行事略有糊涂，还是个好孩。我对不起列祖列宗，没能留一男半女，好在有你这个嫡亲的弟弟，将来在地也算见得了父母和祖宗了。”

哪晓得官家笑眯眯的，直接说：“这件事不谈了。我是要恭喜九弟。”

凤霈并不敢笃信自己这位哥哥，小心翼翼：“小女脾气别扭，又是庶，所求不敢奢。不知皇兄说的是哪家？”他想起上回周蓼提过章谊的侄，心如果这所谓的“门当对”不合适，他就拿章谊的侄来挡箭牌。

凤霈实在不知喜从何来，期期艾艾说：“是，多谢官家宽宏。杞哥儿不懂事，得亏皇兄你教导有方，弥补了臣弟这些年的不足。不过，这是天家的喜，是臣弟要贺喜皇兄。”他有些尴尬地笑：“即便是杞哥儿自己，也谈不上喜，这样重的担，不知他挑不挑得来……”

官家凤霄回过睥睨着跪于地的弟弟，凉薄地说：“没事，人家不嫌你攀。”

他最后一个问句抛来时挑眉横眸视过来，问题只是个样，本就不打算弟弟回答。

官家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问：“凤栖也及笄了吧？怎么不许字？舍不得啊？”

官家一拍桌：“荒谬！照你这么说，明妃、乌孙公主远嫁、文成公主藏……这些为两国结谊而和亲的公主们的婚事都是毫无用的咯？！”

他转而说：“听说你三女儿已经许字人家，四女儿还待字闺中？”

凤霈脸一变，低不予置评。

而凤霈早就惊呆了，然也没有多想，立刻说：“臣弟的女儿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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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看都不看凤霈，自顾自着枝，嘴里说：“就是靺鞨的冀王，跟朕求亲了。他是靺鞨国主完颜氏的第二个儿，名叫温凌。堂堂的一国皇，宇轩昂，英雄少年啊。怎么样，不门当对？”

凤霈当时惊了一汗，以为哥哥又在说反话，只能就地叩请罪。

“在室女应是二十七月，”凤霈仰计算着，心里重新想起何娘，过电般一阵绞痛，面上不敢显现，努力用计算时间来引开注意力。

而官家终于冷冷一笑：“你呀，也是够耽误孩的，为庶母服孝，百日也就足了。”

凤霈说：“是。三女凤枰，及笄那年许了一个普通官宦家弟，刚刚中举，家资不厚，但书香传家，臣弟以为也是良。”

官家的眉棱略略一，嘴角笑意凝结，端了茶喝了一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