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对凤栖说：“亭卿，礼不可废，先给你母亲和各位（父妾）请安。”（1）

凤栖环顾一圈，只见大家都是笑的，于是敛衽拜，先给王妃周蓼请安，又给她爹爹的一群妾室见礼，最后是妹妹们。

开饭的正厅两张桌，她忖度了一，坐到了偏侧的妹们的那一张上。

父亲年轻时是王室里了名的公，连街柳巷，通音律，擅檀板，也会填词写诗，风倜傥反正是个闲散王爷，不多事，不影响相公们决策国家大事，败的是自家的钱，也没有人他。

因而界颇不俗，妾室们环燕瘦，各有妙，且不仅是，格、才华亦是各擅胜场，一群站在那里伺候晋王和王妃用膳，妩媚端庄，姿态妙绝，生生地把端庄的王妃周蓼给比了去。

王府规矩，讲究“不言”，安安静静中，早很快吃完，都是嫡母最喜的各面，凤栖早吃腻了，虽然很饿，胃也不怎么样。

吃完饭，丫鬟烹了茶来，大家喝茶时才闹了些，和凤栖年纪最近的姊姊晋王第三女凤枰问：“亭娘这一路避开了骄烈日，秋气的，一路上好走些了吧？”

凤栖见她话里有骨，不咸不淡地回复说：“还行吧。毕竟爹爹吩咐我拾掇家里的金石古玩，一件件造册打包，不忙到秋分也忙不完。”

凤栖自小的喜好和妹妹们不同别的妹和寻常女儿家一样，喜个儿粉儿的，得闲时学裁衣刺绣、焚香这样的闺阁雅事她独喜琢磨那些破烂丢的古皿、古碑帖、古版书籍，再不然是烹茶、投壶这样的士大夫清玩，以至于家里从上到，暗暗都笑话她毫无大家闺秀的样。

王妃周蓼从另一桌笑着侧目过来：“亭娘，早晨城门领那里来人，要你爹爹领你回去，我们都张了一回。所幸是没事，不然，大家岂不都追悔莫及了？”

又埋怨晋王：“大王，你也是，那些东西随便吩咐家里清客拾掇就是了。如今这时候，到底是女儿重要，还是你那些金石古玩重要？”

晋王讪讪地笑笑，喝了茶不答话。

周蓼熟知他这死德，笑容冷冷的，但也丝毫不失一家主母的风度，又说：“服侍亭娘的丫鬟婆如今也该敲打了，怎么敢就一个丫跟着？要是了事，无论是人，还是女儿家的名节，都是无可挽回、有死而已的了！”

这话说得很重，四周死一般寂静。

大家偷觑一觑凤栖，她倒像责备得并不是她一样，气定神闲看着杯里茶汤浮起的。

周蓼也自己转过肃穆的神，啜了一茶换了刻板的微笑：“玉娘在晋定了亲不去谈她，现在亭娘也不小了，到了许字的年纪。京师是好地方，年轻才俊、仕宦弟多的是，大王多为女儿看一看，挑个好的。”

“玉娘”是凤枰的小字，取围棋的意思。凤枰此刻脸已经红了，说了句：“这是妹妹的大事，母亲可不要拿女儿来取笑……”起捂着脸去了。

大家不由大着胆儿笑了一声儿，目光看着凤栖，笑：“玉娘的夫家可是楸枰国手，不枉玉娘这好名字。而我们亭娘才貌双全，将来的夫君只怕喜死了只不知谁能般得了？”

凤栖漠漠然一笑，双手不停地转动着面前的兔毫盏，睛也呆呆地凝望茶盏，仿佛连害羞都没有。

晋王终于说：“谈够了吧？如今这样的多事之秋，哪里顾得到这些儿女私事？咱们在京师尚未能立足，还是先站定脚跟再说其他闲话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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