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通和盛铎，两个失踪的小孩现在柳灵杰的家里，这既让人觉得意料之外，但也在理之中，既让人觉得惊怖，又因这一路的经历而到麻木，冷静的是谢，愤怒的是林栖之，临死的林栖之的愤怒传递给谢，她忽然伸胳膊，拖着自己这空壳站起来，站在柳灵杰后。

林栖之却看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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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之际，她甚至拿不力量惊诧，顿悟，怨恨，反思，回顾，懊悔，这些绪过于激昂，需要燃烧生命才能达成，她现在没有力气，生命顺着血往外，她的思绪也跟着从德变成了本能，再变成了无意义的笑，也不知自己笑什么，临死之前还要幽自己一默。

林栖之并不到难过，她剩余的生命不足以支撑她完成这个绪。烈的恨是生者的特权，她已经无限接近一尸，只有大脑中微弱的生电作用着，残存着她作为“林栖之”的分。

另一浸泡在福尔林中，透明的棺材悬挂在空中，从中耷拉来许多条晶莹剔透的电线，像是《回到未来》的片场中一些过去年代对科幻的想象，透明玻璃和无数的线缆扎在那尸中，另一连接着一台老旧的计算机。仿佛一秒这小小的尸就可以用鬼魂的能力打开计算机，对那个自己曾经生活过的间说一句“hello world”。

柳灵杰着手和罩，像个小小的外科医生，痴迷地看着林栖之被挖来还在动的心脏，把手中的手术刀丢在托盘，转过脸。

她的裙是完好的，她被剖腹之前，那件裙被脱来，剖腹之后重新穿上——仿佛裙比她更加值得珍重，杀人犯有自己的买椟还珠，而她也有自己的苦中作乐：还好穿的是这件贵的裙华地死去，而不是和十块钱的破烂货一起被理。

柳灵杰正在轻轻用小刀割林栖之的脸，轻声细语的：“林老师，你一定很讨厌我们这些小孩吧，我真的非常，非常讨厌你的笑容，大家都喜，但只有我能看你的虚假，你真的很虚伪……我讨厌这样。我没有什么病，我只是喜说真相，但没有人会相信我，他们都觉得我有病，把我送去那蠢地方，和你这样的假惺惺的老师装样，当小孩真的很可怜，我真的很可怜，没有人关心我真的需要什么，只会不停地说，这样好，那样好，这样又添麻烦了，我才七岁啊，为什么总是需要装你们喜的样，明明是你们大人无法理解我……”

他穿过了谢，谢回，此时此刻她并没有穿上林栖之的样，在板床上躺着的那尸还在，努力瞪大睛，中的红血丝像虫要爬来，只是她已经不能动了，再烈的怒气也改变不了什么，任谁来都不会看着柳灵杰这样的小孩说他是个变态杀手……这过于匪夷所思，而仔细想想来时的见闻，他的父母还为他遮掩，他们比柳灵杰自述的要他的多。

天板上挂着几尸，而她一就认了其中两。

谢透过柳灵杰看林栖之，无限接近在居委会白雾掩映见到的红衣女鬼，裙已然透，站得这么近，第一次这样看这张脸，她理解了林栖之为什么来找她的——她们的确相很有相似之，只是自己好死不活的，没有什么生活的目标，林栖之却有个积极的理想，这使她们两个的脸呈现完全不同的气质。

但当她在混沌中仔细定睛看生前的最后一时，血用尽最后的力气往回一泵，意识忽然活过来，活过来的却不是林栖之，而是谢。谢知林栖之还活着，仰躺在古怪如屉的秘密地室中，看着古怪的琳琅满目的天板。

一尸模仿着木乃伊的理方式，挖去脏，脱，风，像一条腊一样悬挂着，或许因为挂起来没多久，脸上的还算是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