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觉得你的太沉重了，你把所有该寄托在其他事上的线都压在我上，我虽然愿意接受这件事，但我有时也会觉得不过气。”闵瑜说完，慌地回过靠近她，似乎要看她是不是伤心，好及时把话找补来。

但她只是冷冷的，漠然地听着：“然后？”

对方松了一气，底又有泪：“我愿意背起来这件事，我也愿意为了你牺牲自己的生活。可是即便我活着，我也不可能永远，永远都在你边呀！哪怕我们都不结婚，就像那些共同养育孩的纯女互助社群一样，我了解过，但你——你不是这样的，你不到那样。你的生活联系太脆弱了，你那么，往好想，你很能察别人的绪，往坏想，别人的一反应都会让你难过很多，除了我，没人能安抚你，我现在愿意承担这么沉重的心，但万一哪一天我觉得很累了呢？我不是责怪你，我是不相信自己会是这样的圣人……即便我完全可以得到，但难保我不会有个万一啊，就像你看到的，我，我忽然死了——”

闵瑜终于说不去：“所以你也死了，你沦落到这地方，放地是什么好地方吗？是我不好，我应该早早和你分开……我觉得很难过，我后悔递那份申请，看见你在放地这副样。我不得我没有和你朋友，这太伤人了，可是我觉得和你朋友是很好的事……我难过的时候总是有你在，我也常常想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自私。可是，可是啊，谢，为什么啊，人总要多几样，你手工，学菜的时候我都很兴，可我看来你并不是真的喜这些，为什么你没有办法发自心地找别的依靠呢？我真的想让你好好活着，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更多一而不是只有我……我不是厌烦，我只是担心，我一直，一直非常担心你……”

闵瑜的话让她沉默去。

她想说话，却好像有另一个意识在抢白，于是她沉默，但另一个意识也沉默。

然后，两个意识合，她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认为还有另一个意识。

闵瑜说完，捂住了气，张地望着她，只能望见一片比白雾更重的漠然。

等闵瑜平复了心，她想起了什么，她抓住那个念，轻轻问：“喂，你叫闵瑜是吧？在你里……我是说，现在，此刻，当，你看到的我，什么样？”

东郭先生07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自觉有些荒谬。

心升起的那个念无法忽视，她直视对方，对方在一番激烈的自白之后有些脱力，怔怔地望着她，似乎不知如何开。

她耐心等着。

四周的白雾轻轻卷起，扩散，舒展，又卷起，拢成一团，糊在地上，在暗哭嚎的扭曲的残肢在其中若隐若现，悲泣与挣扎的血像开了锅似的翻，天是暗沉的黑幕，在这寂静的，与地府接壤的放地中，面目模糊的鬼面朝着面目清楚的鬼，四目相对，远亮着一盏幽蓝的灯。

闵瑜迟疑着，把刚刚那个艰难的倾吐随着气声回腹中，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的双仔细勾勒着对面的廓，冷而尖锐的一个人，似乎忘记前尘往事。

终于，闵瑜定决心。

“你穿着白的羊开衫，你穿着直筒，黑运动鞋，扎着辫……”对方似乎不知怎么说，“你看起来很……不知所措。”

“在你从桥上来，见到我的第一，我就这样吗？”

“对的……难你中间换衣服了吗？”闵瑜不解。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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