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馍（二更）

“赵御厨这是要夹馍？”

“给鲁婕妤夹馍, 这不是自找挫败吗？”

“你可别忘了，鲁婕妤可是吃了赵御厨的羊泡馍，夹馍……应该也能行吧？”

“可夹馍再怎么样也比不上燕窝老鸭汤吧？”

“我觉得这回, 赵御厨可能要输了。”

“……”

一众纷杂的声音中，赵溪音从锅中捞炖好的五，放在木案上，五上了焦糖, 炖得烂弹糯, 光是看着就十分有。

赵溪音祭菜刀, 在案板上噼里啪啦一通剁，五被剁成泥, 又取来一只洗净的青椒，剁碎了掺泥中。

大厨房隔是吊炉间，里面砌着十来架吊炉，可以用来烤、烤鸭、铁锅盔，或是烤饼。

赵溪音的饼就是在这里烤的，夹馍的馍，在吊炉中烤至金黄宣，拿柄铲铲来。

焦脆的馍馍用刀从中间劈成两半, 青椒泥夹去，得冒尖儿，再浇上一勺煮的灵魂汤，一只香的夹馍就好了。

本来赵溪音还打算汤, 既然有孟御厨耗费一整日的燕窝老鸭汤, 也就省得再。

“孟御厨, 你好了没？我要去送膳啦。”

孟御厨从锅中把炖盅启来：“好了，一起。”

她可得跟着去, 必须亲见证，鲁婕妤到底是喜吃接地气的夹馍，还是文火慢炖的品汤。

到了永和东殿，赵溪音和孟御厨一起行礼问安。

鲁婕妤今日没在贵妃榻上躺着，起了，还施了个淡妆，状态比前两日好上不少，见司膳司的人来，轻轻抬手。

赵溪音笑：“婕妤看起来脸好多了，病可是大好了？”

鲁婕妤看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容，还有些憔悴：“药已经停了，还要再养养。”

“也该到外面走走。”赵溪音把盒放在桌上，顺手把夹馍拿来，“今日也就罢了，明日可要照常晨昏定省？”

鲁婕妤对外称病，已经好几日没过门了，反正皇上不见自己，那些嫔妃也不知怎么笑话自己呢。

门的勇气她还没有，懒怠：“罢了，我还不想去。”

赵溪音知勉不来：“无妨，不想去就不去。”

孟御厨听着赵溪音和鲁婕妤的对话，很是吃惊，有些像朋友，很自然，很家常，很放松。

不像自己和大多数御厨，对嫔妃总是客气、恭敬，甚至有惧怕和讨好。

哪怕平时在司膳司很活泼话多的厨娘，到了嫔妃里，也都收敛了所有活泼，谨言慎行。

赵溪音不是，她饭时很专注，显得话少，侍膳时却有些话痨，好比此刻在鲁婕妤里，一殿，小嘴叭叭就没停过。

她开始给鲁婕妤介绍今日的晚膳：“今日司膳司送来两菜，分别是孟御厨的燕窝山梨老鸭汤，和我的夹馍。”

鲁婕妤的胃被赵溪音养了几顿，已经恢复了胃，听到不仅有燕窝，还有夹馍，已经在膳桌前坐得端端正正。

【夹馍啊，又是一儿时回忆。】

【记得上次吃夹馍还是七岁时，吃完就被父亲打了一顿……】

赵溪音不知鲁婕妤为什么吃个夹馍会被打，但能看来，她很想吃夹馍。

有孟御厨在场，鲁婕妤犹豫了，决定率先打开炖盅，先尝燕窝。

孟御厨见状不明显的笑了，看吧，没有女人能拒绝燕窝。

她上前，主动介绍此汤的好吃：“这汤是用上好的燕窝、贡梨、老鸭文火慢炖，滋味鲜，清肺……”

这是孟御厨的习惯，每奉上一膳，都会详细解说膳的制作和功效，至于其他多余的话，是一概没有的。

鲁婕妤浅尝一，老鸭汤炖得很味，汤中不仅有老鸭的鲜，还有山梨的清甜，又有燕窝的华贵，是严格她先前喜好的一菜。

这么多年，她都规规矩矩吃着这样的，优雅、贵，符合份。

味不好不坏，像一杯普通的白开，无功无过，瘙不到自己真正心的地方，不如一旁搁着的夹馍，虽然朴素，却像一杯烧刀，烈地泼洒在心间上。

赵溪音看得分明，鲁婕妤的睛，分明时刻往夹馍上瞟。

何必如此压抑自己呢？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鲁婕妤搁勺：“孟御厨的不错，辛苦了。”

孟御厨被夸，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见鲁婕妤已经赤手捧起夹馍，睛亮晶晶的，嗷呜一咬去。

咔嚓，焦脆的表发一声脆响，面饼朴实的香味就已经钻中，糜随其后，烂的五既有的粘糯，又有瘦的，全都浸满滋味郁的汤，一嚼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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