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固执为不解：“常先生为什么持不走？那么些大学都撤去了地，也都在继续招生啊。”

上回跟方校聊过一回海城学校的现状后，事后她通过各渠特意了解过，知那些被炸毁的大学，一分留在了租界，另一分则在陆续的撤离中。

“吴江大学校损失不严重，是伯父他一直想问倭国人要回原来学校里的设备和藏书。”

妮只能默然：在有些读书人里，书比命还重要。

“这怕是很难吧。”

“很难。”常文远吐气：“但再难，只要有一线希望，这些书也不能落在倭人手里。”

“最近常先生遇刺，租界外反响很大，或许可以用这件事文章。”她说。

常文远看了妮一：这真的不像是从一个刚从家乡逃来，没上过学的小姑娘说来的话。

不过她连云南白药这稀缺药品都得到手，这也不是个普通姑娘能到的事。

常文远想起伯父同他说的，这位小姑娘武艺的事，不由有些好奇：她功夫真的有这么厉害？那她还有什么能耐？

妮这时也在暗暗观察常文远。

刚刚路过倭国巡捕房，她免不得又想起那天他在倭国巡捕房的怪异表现。

从表面上看，巡捕房附近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妮通过市井言分析，知这段时间被关巡捕房里的人，大分都是被偷偷运去，在海城郊县挖筑各地工事。倭国人为了保密，事成之后通常是一粒弹了帐。这些人只要了巡捕房，没有通天的关系，绝对是回不来的。

那些人经过一夜的缓冲，说不定早逃到了租界，也算是逃了一条命。反正妮是没听说，有谁被再捉回来过。

两个怀有不同秘密的人相视一笑，同时咽将要的问话。

…………

妮怀里揣着五十块钱款回到学校，迎面胡老师走来，他两手黑乎乎的沾满了油墨，看见妮，她像遇到了救星：“小顾老师，你帮我到桶里舀些，我把手洗一。”

妮一看就有了数：“你刻蜡纸又把纸勾破了？”

“这回真不是我，”胡老师说：“这次是韩老师，他说天天压板压得没意思，说跟我换一，觉得他字好，力气大，刻蜡纸肯定没问题。这不就……”

妮问：“校还是不答应再买块铁板？”

说到这个，胡老师就没有了神：“校说，学校的房漏得太厉害，得用这个钱请几位师父好好修一修，现在瓦砖和油毡都不便宜。”

她一扭，发现妮在笑，不由不满：“你笑什么？”

妮拿钱袋，朝她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

“钱哪，”胡老师说完回过味来：“常先生给你的？他怎么说？”

妮去探望常先生的事没瞒着学校，来之前校还托妮到果行买了个果篮，以学校老师的名义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