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传来一声低笑，随后便听威远侯正经回话：“谨遵圣上谕。”

皇帝落荒而逃。

清宵无梦, 一夜沉酣。

醒时已至日中，光影参差，不论是帐簇新的刺绣纹样, 还是房中与从前相差无几的摆设，都令人心生不知今昔何夕的迷茫。

门外传来仆婢小心翼翼的谈声，听得只言片语, 似是廊来了两只喜鹊衔枝筑巢。

戚寒野拥被稍坐，算算时辰, 起榻, 焚香沐浴后，换上一袭白衣, 被发跣足, 面朝府门, 跪坐于廊。

他静静地等待着，一动不动。

不过片刻功夫, 同样一缟素的绿绮挥舞着手中鞭策府, 转间鞍落地, 双手将怀中漆匣献上。

漆匣打开，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

“天理昭昭, 谢衡老贼总算被明、明刑正法！”绿绮刚从新鲜的法场赶回, 兴奋劲儿还乎着，激动得连说话都结，“公, 公不知, 行刑前，皇帝特派的御使当众宣读罪状，养寇自重, 残害忠良，中饱私，一桩桩一件件，每读一条，便问老贼认是不认，骂得那叫个酣畅痛快！观刑的百姓们将刑场围得不通，行刑时，唾骂者有，拍手呼者有，那场面，比过节还闹，您真该亲自去看看……”

她竹筒倒豆，一顿噼里啪啦，戚寒野拍了拍她的肩膀，单手托了那装着人的漆匣，转摆上一早设好的香案。

绿绮见状，懂事地闭上嘴，朝绛萼吐了吐，绛萼过去，牵起她的手轻轻挲，安抚她雀跃快意不知该如何才能抒发的心气。

前戚寒野拈了三香，徐徐上，香炉中，另执起酒壶，倾浇于地。

没有坟茔，没有牌位。

只有厚厚的竹简上，一笔一划刻着当年战死将士的名讳。

大仇得报，只以三分薄酒英灵，不知逝者可愿安息。

对着那颗肮脏灰败的人，戚寒野陷了久的静默，面沉如，不知在思量些什么。他这般枯坐着，待最后一抹夕余晖穿透窗棱，投在地面业已涸的酒渍上，他倏然起，命人撤了香案，换素服。

绛萼见他神如常，莫名松了气。

正束发，绿绮捧着信鸽来。

戚寒野接过信笺览毕，面上并无波澜，边揭开香炉盖焚了纸，边：“未时初，太后吞金，酉时三刻，薨。”

“什么？”绿绮惊愕极了，“死了？她不是刚榻醴泉寺么？”

绛萼冷笑：“这老太也真有意思，地狱无门偏闯来，非要往阎王爷手里栽。”

绿绮噫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姑姑动的手？”

她看了绛萼，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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