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怀禄被踹得骨碌碌了一圈，顾不得疼，爬回来接着谏：“圣上恼小的僭越，小的也还是要说！圣上此时万万不能冲动行事，谢枢相依仗太后，擅权国，举朝皆知，前些时圣上着小的通过李太医暗中笼络范大人，小的就已察觉圣上早有灭谢之意，但谢衡主掌兵，近年来既主兵权，又掌兵籍、虎符，谢戎更是领殿前司都指挥使，大侍卫多是他的人，牵一发而动全，圣上羽翼未丰，不可不虑啊！”

他一气说完，极力抑制着心，面因张苍白得可怕，嘴角周的肌细细动着。

这番话的确是豁了命，一犯宦官妄议朝政的大忌，二犯私揣度圣意的大忌，桩桩都把脑袋别在了腰上。

室荒庙般死寂，四月里的天儿说不上是冷是，怀禄匍匐在地，汗透重衫。

好一阵儿过去，才传来皇帝一声轻笑：“今儿是怎么了？你莫不是以为朕这会儿就要奔去跟谢衡和太后拼个你死我活罢？”

“圣上母心切，阖上谁人不晓？”

“所以你担心朕受了九皇叔的激将法，自阵脚？”

“臣这是怕啊……”怀禄说着，颤抖的声线已染了哭腔，“臣怕圣上一时不好想，着了！”

“你也把朕想得太浅了些。”雍盛言语淡淡，单手将人扶了起来，见怀禄脸上泪走珠般落来，不似伪，心中难免有些愧疚，“哭什么来，可是那一脚将你踹得疼了？”

“小的不打！”怀禄忙抬袖了脸上泪，挤笑来，“圣上心疼小的，收着劲儿在，小的晓得。”

“你晓得就好，方才你说的话，朕只当没听到，你也不要去浑说。里到都是线，光这上书房，也不知安了几方探，朕虽贵为天，也是日日如履薄冰，小心谨慎，你是朕的手，也要自己学着放聪明些，圆些，各个里都得照应到，但不该的事儿别，该的事儿也少，他们如何斗法就随他们去，咱们只先明哲保，静观其变。”

怀禄不怎么明白：“如今后里人少，圣上说的是谁与谁斗法？”

雍盛睃了他一：“你只照朕吩咐的去办，旁的少问。”

“是是是，臣不问。”

怀禄垂帘，随侍皇帝了上书房，望着皇帝清瘦但的背影，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意识到他服侍多年的少主已非当年懵懂孩童，如今非但沉持重，且腹中自有乾坤定策，谙韬光养晦之理，已初一国之君的气象。忧的是，伴君如伴虎，圣上多疑更胜往日，方才那一脚，试探多于气愤，往后的差使恐怕愈发难当了。

那厢裴枫白日里被侍卫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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