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然是黑透了，墨漆漆地一片，零星缀着几颗星。月光倒是明亮得很，在地面落一团一团清浅的光。

卫策没有回答叶连翘的话，抬起来，将站直了些。

“事说完了？”

他低低地。

“嗯。”

叶连翘：“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三两句也就说清楚了，早该来的，是薛夫人一直拉着我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便耽搁得久了些——我也没想到你会……”

在这儿等着呀！

“那走吧。”

卫策应了一声，转过就要走。

等一等一，这意思是……

该不会要送她回月霞村？

叶连翘有些发愣，挠了挠自己的太，抬见他已然走去好几步了，忙不迭地跟上，想了想，伸手拽了他一把。

说是“拽”，其实至多不过是碰了他胳膊一而已，却不料走在前的卫策竟是一僵，脚停住了，回过来。

“怎么？”

很难得，语气里没有惯常的不耐烦，反而十分平和。

叶连翘朝他脸上打量一，突然就有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一回见面，这家伙就没给她留好印象，那之后，每次碰面，她也几乎都只顾着和他置气，从来没有把他当个正常人看待，更别提好好儿瞧瞧他的相貌了。

而现在，也不知是因为他的语气，还是上那皎洁的月光立了功，她居然蓦地发现，这个人……

得还好看的。

与温的苏时焕不同，卫策是那非常朗的相，无论五官还是面线条都梆梆的，或多或少会给人留不近人的印象，瞧着有些戾气。不过，若单说相貌，他那张脸还真叫人挑不什么错儿，反正看上去让人安心的，别的不说，至少跟他一块儿在路上走，就一定不用担心会有人前来找茬。

难怪当初他舅舅张罗着给他和田家说亲，田青青会是那样一状态，羞中带着一喜滋滋的味，想必也是瞧中了他这个人了呗！

叶连翘的思绪在一时之间飘得有远，目光落在卫策脸上，久久收不回来，只在脑里瞎琢磨。卫策不明就里，耐着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她有收敛的意思，就有不自在起来，清了清咙，沉声：“我脸上有？”

“啊没……”

叶连翘这才醒过神，有抱歉地冲他一笑：“我是想跟你说……”

说什么来着？全忘光了！

卫策也懒得追问，见她一径发呆，便有无奈地摇了摇：“赶走吧，你虽跟冬葵他们打过招呼，但太晚回去也不好，何必白让他们担忧？”

对了，可不就是想跟你说这个吗？

叶连翘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也觉得自己可笑，噗地乐了，一拍手：“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个来着。你今天好容易才能早早儿回到家，这会饭还没吃呢，大娘肯定也在家等着你。从清南县城回月霞村又不远，我自个儿回去就行，横竖你们都已经把那贼人给逮住了，我也不怕……”

卫策眯了眯，月光，那两颗黝黑的眸里透一丁微弱的光，不见底，也不说话，只轻轻在中“啧”了一声。

这算是要发飙的前兆吗？

叶连翘心里就打了个突，晓得没法儿跟他掰扯，只得认了命，蔫耷脑地跟在他后，穿过那条熟悉的巷，一路往城外而去。

……

每日里戌时五刻，城里便要关城门，虽只是戌初，街上的行人却也明显少了。路边孤零零有几个卖粥汤的小摊，没什么人光顾，小贩躲在摊后，百无聊赖地用扇有一没一地赶蚊虫。

卫策素来不是多话的人，一直走在叶连翘前五步之遥的地方，时不时转看她一，见她还好好跟着，便又回过去，一路沉默。

叶连翘却不是那起能闲得住的，平日里即便是大白天，走在路上也喜东张西望地瞧新鲜，若有小丁香在旁，两人便更是叽叽喳喳说个不休。，城外官上冷冷清清，前边儿明明有个同伴吧，又不搭理她，她就有无聊，想找话来和卫策说，绞尽脑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唯有一边走，一边踢地的石。

每天都要经过两回的那间茶寮，这会也在张罗着收铺了，小伙计手脚麻利地将摆在外边儿的蒸笼往屋里搬，一个不留心将硕大的盖掀了起来，一丝面的香气。

叶连翘心中一动，看了看前的卫策，见他只目不斜视大步星，犹豫了一，便一溜小跑着奔到了茶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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