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香登时不乐意，嘴撅得能挂油瓶。

“二，你这话说的，怎么好似一商量余地都没有？”

她溜了一鼻，小声嘟嘟囔囔：“芽家的况你又不是不知，七八人呢，就靠着那三亩田过日，她家那地贫得很，产少，饭都快吃不起了。那……要不是家里实在穷，她也没脸跟咱开这个哇，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叶连翘压儿没搭理她，手脚麻利地切好了白菜，又从柜里搬个坛，敲开泥，朝里张了张，这才回：“上月的酒鱼能吃了，等会儿我蒸两块，晚上给你尝尝？”

他们兄妹日过得素来清苦，最近这一向，好容易手宽裕些，家里才添了荤腥之。叶冬葵去河边买了鱼，却到底舍不得吃新鲜的，便切成片存在坛里用酒和盐糟了，合计着晚饭时用来小菜送粥，一条鱼就能吃上许久。

小丁香立被引，伸了脖朝她手里看过去，使劲：“好啊好啊，我都馋了好些日了，就等着……”

话都说了一半了才觉得不对，忙跺了跺脚：“二你别打岔，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有什么可说？”

叶连翘拈了两片酒鱼来，搁蒸笼里，捎带着熬上粥，便端来两张小板凳，拉着她坐：“我就是有不明白，芽缠脚，已经是将近一个月之前的事了，最疼的日应该早就熬过去了，她却为何现在找上门？”

“……芽病了大半个月呢。”

小丁香垂了，小声嗫嚅：“十有八九是被缠脚的阵仗给吓的，糊里糊涂发了好几天的，许大嫂唬住了，这才暂时把事丢开……想是如今见她好了，又记起你说过，有法减轻痛楚，所以……”

“那我就更不能答应了。”

叶连翘摇摇，取了烧火，在灶膛里拨拉了两。

火光跃，将两人的脸映得通红，蒸笼里，略带酒气的鱼香渐渐蔓延开来。

“二……”

小丁香咬咬嘴：“你心……你心怎地这样？之前你明明告诉过我，那用来泡脚和熏蒸的药不了几个钱，前不久咱家才挣了六贯……”

“你跟我来。”

叶连翘眉心一攒，扯着小丁香一路快步了里间，从床掏钱罐，往她面前一顿。

“你数数，这里拢共多少钱？”

丁香偷朝她面上一瞟，见她一脸严肃，心中不觉有些发憷，愣了一阵，才伸手将钱罐里的铜板哗啦倒在桌上，拨拨楞楞地数了起来。

“一共……六贯一百三十文。”

良久，她抬起来，小声。

叶连翘挑了挑眉：“你觉得多么？”

小丁香垂了没作声。

“过两天李木匠那里的活儿完工，哥大概还能得一贯多钱，但这些铜板，咱们不光是拿来过日啊。咱那容护肤的买卖，单单买药材就得不少钱，哥替人木工，虽不用自个儿木料，但保不齐就有哪里需要使，这些事咱能不考虑？这回你让我免费替芽止疼，一旦开了这个，次村里再有旁人找上门，满称自家困难，你帮是不帮？咱家没有地，说穿了就是没家底儿，除了这几贯钱，咱们什么都没有了，你明白吗？”

小丁香仍然不肯开，面却不似方才那般怒气冲冲了。

叶连翘便歇了一气，又：“丁香，你知什么叫救急不救穷吗？你知许大嫂给芽缠脚是为了什么吗？帮人是好事，可也该晓得自己有多大能耐，就譬如那苏四公，了名地有善心，但若让他不自家人死活，将全副家当都拿来帮人，你估摸，他肯不肯？”

不知何时，叶冬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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