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的事，笑了起来。

眉舒展，神采飞扬，一如少时，黑眸里闪耀着她多年未见的光芒。

那光芒刺痛了她。

她知，他那时想说的话，十五年没法告诉她。

沈今鸾发觉，忘川里顾昔这一缕残魂，被困在十五年前的那个时候了。

此时此刻，他静静地望着河冲刷砂砾，神飘忽不定，略带忧郁的样一不像一向沉毅如山的他。

她垂落袖的手忽然被他的残魂攥住。

力之大，使得残魂与她的魂魄在一起，十指在虚无之中相扣。

霸，凶烈，绷的铠甲微微颤动。

“不要走，不要。”

少年忽然抬眸望向她，额上青暴鼓，邃而空的窝里迸的目光，如山海一般磅礴：

“我带你回北疆。我有一宅院，满了你喜的山桃。”

“沈十一，和顾九，回北疆去，再也不回来。”

沈今鸾好像飘浮在云雾里，说不清是喜悦还是酸涩的，无尽地涌上来，将她空空的魂魄吞没了。

她纤细的手指挲他大掌的薄茧。

“她可以不必了，她的父亲不想她。”

她在忘川遇见了父亲，知晓她原来可以不必这般辛苦。沈氏的重担不必落在她一个孤女上。

里的那些波诡云谲，生杀血腥，她不必陷落其中，落得孤魂一缕的场。

“她可以和喜的人在一起。”

“和你在一起。”

沈今鸾回握住他的手，就像牵起那个十五前为她苦闷的少年。

“她一直喜的人，就是你。”

“你跟我走，就能见到她。”

顾昔任由她牵着往前走了几步，却停来，扣着她的手却也松开来，无意识地：

“大哥是代我而死，我对不起他……大哥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辱没他的名声，不能背弃顾家……”

哪怕死后化为残魂，他心念之人，唯有她与大哥。

沈今鸾已是泣不成声，轻抚他的面庞，低声：

“你为顾家得够多了。你为了你大哥的声名，为了她的清白，夺回云州途中战死沙场，让天诏平反。”

顾昔绷的神渐渐缓和来，像是松了一气。

她飘过去，侧脸靠在他前，娓娓来：

“你为大魏夺回了云州。你娶了她作妻了，你和她在云州有了一个家。她就在那里……”

“我一直一直，在等你归来。”

“你，等我归来？”残魂空的眸中不可置信的喜悦。

他想要轻抚怀中女颤抖的脊背，却又收回了手，只是静静立在面上。

“我们约好，要回你的故乡钱塘，再听一回声……”她倚在他的铠甲上，泪涟涟。

“声……再听一回，昔日声……”残魂默念这几个字，恍惚的神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我既答应了她，不能言。”

“可你再不走，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沈今鸾中如大雾漫开，挽起他的臂膀，朝他狡黠地一笑，笑中带泪。

“再也，见不到了？……”残魂的面上涌起一丝难过。

河底的光在黯淡和光明之间转，顾昔残魂将信将疑，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往忘川的河岸走去。

破碎游离的残魂终于重新凝结。人大的顾将军任由瘦小的她牵着，亦步亦趋地走在漫无边际的忘川之上，遍地涟漪。

周贵还连不舍地遥望忘川，再也见不到阿娘的影，已被一只劲臂捞起，挂在了肩。

数百鬼差恭敬立在黄泉路上，目送两大一小离开了鬼界。

那白面判官心中痛惜，遥遥朝她呼喊：

“贵人十二个时辰之可要回来地府，不然寿已尽，你在人世会魂飞魄散的啊！”

……

云州。

陇山卫踏着泥泞，从刺荆岭归来，将顾昔的尸送云州。

他们后的数十丈外，默默跟随着代寰二州的将士和北疆军残。

过了城门，一路走来，原本空空的街熙熙攘攘。

被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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