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鸾摇摇：

“再不走，七日到了，你就活不成了。”

周贵咬了：

“我宁愿和阿娘待在一块儿。”

“你是谁？你认得我的贵儿？”

一纤弱的声音传来。

沈今鸾在见到蓟县被丈夫毒死的孟茹娘，微微一怔。

她的魂魄苍白如，浸在忘川之中游离太久，早已忘了她是谁，只不断地请求：

“我的小贵儿啊，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他还那么小……好心人，你若将他带回去，不要让他留在这里，我愿意报答你。”

沈今鸾：

“我可以带周贵回去，请问，有没有在这里见过一个新来的魂魄？”

“他穿着一麒麟铠甲，大概那么……”她抬手比划着，尽力冷静地描摹顾昔的样，“他生得很好看，尤其眉的廓很，有时候看起来会有凶，但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啊，小娘你别哭啊。”善良的孟茹有一些惊慌。

沈今鸾呆滞地抚了面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满面。

“他，是你的心上人吧？”孟茹小心翼翼地，“你别怕，我在这里认识很多鬼魂，他们都可以帮你找一找。”

缓慢动的忘川里，数不尽的魂魄在孟茹的呼唤，如雾气聚散，十传百，百传千，开始聚散不定，飘向更远更的所在。

沈今鸾牵起周贵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起初他还不肯走，走走停停，时不时回望向远，啜泣：

“可是，可是我这样走了，或许再也见不到她了。你不懂，呜呜呜……”

沈今鸾心微动，停脚步，蹲，望着他柔声：

“我的阿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但我的阿爹，兄们待我都很好。虽然，我也再不能见到他们了……”

“但我知，他们一定希望我好好活着。”

她望着泪朦胧的周贵，轻轻地：

“你阿娘希望你好好活着。活着，才能经历一切好的东西，才有无限希望。”

了鬼以后，她很遗憾，最后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里。

但是，为了父兄为后，她此心如铁，就算面目全非，最后葬送在墙，也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

父兄一定会为她骄傲的罢。她心。

忘川悠悠，沈今鸾走着走着，魂魄开的涟漪蜿蜒而去，远的面映一熟悉的影。

她忽然停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将起的波澜抚平面的褶皱，那人姿伛偻，白发苍苍，饕餮纹的铠甲历经十五年磨损，已然残破不堪。

“阿爹？”

她喃喃，忽然疯了似地朝那影疾奔而去：

“阿爹！阿爹……”

任她如何叫唤，那铠甲破旧的影始终不曾回。

沈今鸾来到他的背后，伸手去，如幼时挽起他的臂弯：

“是我啊，我是十一……”

她哽咽。

当年的沈楔和今朝的顾昔一样，都是血战而死，只剩四散的残魂。这一缕残魂游在忘川太久太久，已无人的记忆。

她的阿爹，不认得她了。

“阿爹，阿爹……”沈今鸾亦步亦趋跟着这一缕残魂，在忘川上游走。

听到这一声声唤，沈楔像是沉湎于什么回忆之中，步伐慢了些许，最终停了来。

“你，也叫十一吗？”

残魂的五官历经年岁已非常模糊，空的眸光却能看微微一动，轻声：

“我有个孩，我也叫她十一。”

“她自小得像她娘，可俊。十里八乡的少年都喜她。”

沈今鸾泪微微扬起，低笑了笑。

沈楔的面容忽然凝重，变得哀恸起来：

“可我，我为什么要将她送京都呢？”

沈今鸾张了张，双眸睁大，望着阿爹缓缓抱住了，满白发在风中飘扬不止，悲痛难忍。

“是阿爹不对，阿爹太残忍了……”

“我死的时候后悔极了，小十一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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