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昔一时气笑了，到底是纵容她纵容惯了。

“旁的男人，娘娘想也别想。”

。

一想到那个噩梦，她大大地起气来。

纵使期许了这么多年，纵使此生会有遗憾。此时此刻，顾家九郎望着泪满面的沈十一。

像是看了她的难堪和惧怕。

即便了鬼，经年之痛，无人可以言说。

她望向为她披衣的男人，张了张，却始终说不话来。

一房中，他就看到了那一缕不属于他的衣角。不过是暂时视而不见，好整以暇地再看她演一回戏。

“尤其是柜中那一位。娘娘回藏人，还请藏得明些。”

熊熊燃烧的火烛被倏然掐灭，帐中浸一片沉定的黑暗。

一刻，困兽却顿住了。

贺家三郎贺毅在斗柜中蜷曲了一个时辰，手脚僵，柜门一打开，落在地。

为什么又泪了呢。

沈今鸾这才发现，自己浑在发抖。她懵怔地抬起手，抚上了自己的面颊，竟是一片冰凉的意。

倒是她先嘲讽过来。像是被人救起的受伤小兽，还反咬他一，他得陪她伤着，也痛起来才肯罢休。

火光里，他幽的眸目空一切地凝视着她，好像要牢牢记住她此时的模样。

烛火的影里，男人像是了一副傩师的鬼面，可怖又不可测。

“娘娘，今日只能委于臣，屈辱之至，是么？”他抬起手，挲着她的颚。

许是他不懂温柔，太过暴，许是她还未准备好，囿于份，只能他以日为计的表面妻。

是不是想到了里沉重的轻纱罗帐，刺目的盘龙明烛，那一驱不散的影，如影随形，不堪回首。

顾昔坐起，望着她浑蜷缩，止不住地簌簌颤动，绷的手臂因惧怕而蓄着力。

她心莫名一沉，手腕却突然收起来。男人腕上的红线再度将她和他拉近在咫尺的距离。

沈今鸾微微一怔。

没想到，她竟然怕他至此。

颤颤，瑟瑟发抖，楚楚动人，好不可怜。

他行伍多年，练就的力岂非旁人可比。

到底是心了，放了。

碎光之中，分崩离析地映着她的倒影，瓷白的肌肤，羞人的红，还有两行不断落的清泪。

四目相对，顾昔看着她，噙着淡淡的笑，语气霸烈：

“若是臣此战一去不回，娘娘难还想要别的男的气？”

沈今鸾又恢复了魂魄之，顿时自在了许多。

落在男人里，倒像是未经人事的女儿家。

云州之战已借来代、寰两州两万兵，皆备北狄布防图，行军谋略业也有万全之策。素来胜券在握的顾大将军为何会生“一去不回”的想法。

浑浑噩噩之中，沈今鸾睁开了。

他停住，哑了声音。

沈今鸾不知为何又陷了经年的噩梦里，忽有一件衣袍落来，盖在了她只着寸缕的上。

风幽然拂动。

可明日之后，便远隔天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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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上凶狠的困兽在皑皑白雪中越发肆意咆哮，所过之，皆泛起一阵战栗。

一抬首，便与一冷厉的眸光相对。

未等沈今鸾反应过来，顾昔迈开，已将遗漏衣角的那一扇柜门轰然打开。

湛黑的双眸像是琉璃，方才动之时的光从里裂开，散成一缕缕的碎光。

男人壮的大臂已从她两侧撤回。

可今夜，便是最后一次了。

自从有了决意，每见她一次，都要当作最后一次。

尤其，她不想让顾昔知她的梦魇，她的弱，她的痛苦。

“我不过是需将军的气在白日行走。”她理直气壮地，“将军既吝惜气，我便另寻他法。”

“这就是你说的，心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