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当年顾家九郎外放的豪气不同，她的二哥沉稳敛，带着一丝少年人的腼腆，像是朝初生的光，照在间温柔和煦，不会炙。

旧日温的记忆散去，前只剩满目疮痍，漆黑尸骸堆砌的荒坟。

那个连萤虫都不愿伤害的二哥，如何就成了杀人如麻的鬼相公？

她心中像是有座山沉沉压着，：

“就算他成了鬼魂记忆全完，我也不相信，他会在十年之间杀了那么多人。”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望向顾昔，寻求解答：

“是不是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才令他大变？”

见他迟迟不不语，她的面容变得森冷，发颤，重复：

“十年前，是承平五年，正是我死的那一年。我死后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直没有传来顾昔的响动，连呼声都似乎沉滞而渺然起来。

沈今鸾不由抬首望去。

男人一向锐利的神变得悠远苍茫，目光空空，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发怔。

沈今鸾凝视那块衣料上的并莲，冷笑：

“你不肯说也罢。我猜测其中一事，便是元泓废了我，改立李栖竹为后了吧。”

顾昔抬起双。

她冷哼一声，语气怅惘：

“所有人都说鬼相公是因死在娶亲前，心上人另嫁而执念重。我那傻二哥呀，自小就喜李栖竹，本来那年从北疆回来后就要成婚的，想有了军功，给她挣个诰命。可你告诉我，李栖竹最后去了哪里？”

顾昔面更沉，没有回答。

她自知这个答案他心知肚明，笑了一声，便自顾自答：

“我二哥死了，李栖竹退了婚，最后为妃。”

“他到死都念着的人，从不稀罕他拿命换来的诰命，转了，步步升，封了贵妃，更是与我争……所以，我二哥才会大变的吧？”

李栖竹世家名门，乃当朝中书令嫡次女，元泓为了掌控世家，对她向来多几分。

这个女人温柔贤淑，永远语笑盈盈，永远笑意不达底。在争奇斗艳的后，她沈今鸾珠环玉绕，行事奢靡，而她虽为贵妃，穿着却十年如一日的素净白洁，元泓赞之曰“俭德”，堪为后表率。

她被元泓收走凤印，幽禁凤仪重病将死之时，想必李栖竹那边厢已收到了立后的诏书。

那位名门的李贵妃心里定是欣喜若狂，还要装一番贤良淑德的样貌，有礼有节地淡淡谢恩。

即便她的容貌在脑海中已有几分模糊，沈今鸾仍能想象她一代贤后的端庄形态来。一想到那个画面，她狠狠地攥了腕上那朵的并莲。

耳边传来顾昔的回音：

“你猜错了。”

他看着她，声音很沉：

“时至今日，李氏仍是贵妃。圣上亦不曾废后。”

沈今鸾愣住，半晌无言。

元泓连死后的面都不给她，竟然十年了还没有废掉她的后位？

她垂眸，面很快恢复了淡然。

他要废谁，要立谁，都和她无甚关系了。

她已回到了北疆，不再是困居后的大魏皇后，只是沈家十一娘。

而沈家十一娘，而今只有一愿，就是找到父兄的遗骨。

自崤山北望，云州的关城巍峨耸，仿佛能看到群峦之间的凛凛雪，甚至还有守城北狄人手中兵反的寒光。

沈今鸾看了许久，陷沉思。

二哥这七年所杀的都是羌人，他每次现也都是因为听到了有关羌人之事。那顾四叔也是因为扮作羌人，才被他当场抓走。

他最后魂魄消散前，她追问阿爹和大哥的尸骨在何，他给的回应也是“羌人”二字。

要寻父兄的遗骨，羌人是二哥留给她最后的线索了。

“此崤山北，已是云州地界，再往西，便是羌王王帐所在。”

顾昔沉定的声音响起。他指着西北向的一群山：

“此番启程，便是去羌王王帐。如今你要找你父兄遗骨，我要换得解药，唯有羌人这一条。”

顾昔不动声，早已悉了她所有的想法。到底是手多年，彼此什么心思，一目了然，这是二人独有的默契。

沈今鸾也不再藏着掖着，径直问：

“顾将军以为，为何尸首会在羌人那？”

顾昔：

“羌人一族，虽有羌王统领，但落纷杂，族中男大多为战士，能征善战，素来因我大魏盛，与我们好。自淳平十九年战败，云州失守，羌人落与大魏断了，羌族自此为北狄所控……”

沈今鸾恍然：

“羌人游牧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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