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为什么会在崤山？阿爹大哥的尸骨在何？”

远传来的回应比雷音更加震耳聋，响彻云霄：

“羌人！……”

此语一，她骤然到旁似是有无穷无尽的怨气，如烈的一般再度涌向了她。

茫茫夜空之中，乍然劈一惊雷。

汹涌的怨气直达穹窿，似是惊扰了神明，一时间电闪雷鸣，如山崩地裂，天穹倾塌，宇宙洪荒，尽数摧毁。

一闪电当劈，银光闪过，她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二哥，黑雾弥漫的魂魄被电光击中了一般，破碎开去。

“小十一……”他最后唤了她一声，抬起越来越透明的手，想要轻刮她的鼻尖。

一如从前。

将要碰之时，那苍白的手指在她面前，如灰烬一般，扬散了。

“二哥！”

沈今鸾崩溃地看着沈霆舟的魂魄灰飞烟灭，消散于天地之间。

“别过去。”顾昔的影疾奔过来，炙的膛将她护在氅衣里，盖住了她。

一瞬，又有一天雷劈，在他们边轰然炸响。

……

氅衣散开的时候，天地之间的黑雾全然消散了。星月清朗，夜穹明澈，唯余她凄厉的哀鸣回在枯寂的天地，久久不绝。

沈今鸾再也没了力气，纸人跌倒在雪里，纤薄纸逶迤在地。

从前相隔，最常她的梦的，是少时明朗开怀的二哥。今夕再见之时，他魂魄黯淡无光，转瞬就灰飞烟灭了。

她的二哥就是鬼相公。鬼相公死了十多年，二哥也已……死了十多年了么？

淳平十九年的云州惨败，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吗？

大的空茫袭来，她不禁喃喃自语：

“那我究竟死了多久了？”

“十年。”

笃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而今，已是承平十五年。”顾昔的声音比夜更沉，鬓边那一缕白发幽然拂动：

“皇后娘娘，已死了十年。”

一语破。

十年生死，沧海桑田，雨霁为云，雪化成河，山桃开，瞬间落……十年光，弹指灰飞，如一利箭飞逝而过，亦如利箭狠狠地刺穿她的膛。

所以，她的魂魄在世间已是游了十年，寿将尽，才会即将魂飞魄散；所以，赵羡和蓟县诸人早已不知大魏皇后的名讳；所以，顾昔已生了白发……

唯独她，还留在十年前，仍心念着父兄的遗骨是否安葬，北疆的亡灵是否安息。

四野阒寂，连风声都幽不可闻。

时光不再回，而被留在光罅隙里的沈今鸾蓦然回首，后只有顾昔一人。

她回过神来，低苦笑了一声，轻轻地：

“我终于明白，为何我阿爹大哥战死云州，而二哥会死在云州和朔州之间的崤山。”

听到此言，顾昔五指缓缓蜷起，攥掌心，臂上青隐隐伏动。

行军打仗半生，云州崤山往来百次，他又怎会看不透。

“是要他去求援。”他回。

她摇了摇，：

“阿爹和大哥在云州陷敌阵，定是已预料到了死局。他们让二哥去朔州求援，其实早已不作他想，只是想让我二哥活命。沈氏儿郎，总有一人要活来……”

“二郎，你速回朔州求世家增援。我们就在此地等你回来。”她模仿着父兄的语气，又加重几分，厉声，“军令如山，你敢不从？”

她闭了，声音因哽咽而断断续续：

“若非以搬救兵为名，我二哥是绝对不肯抛大哥阿爹一个人逃走的。”

她望着那片甲胄上一个个凹陷的窟窿，如同凝视渊。密密麻麻，都是箭镞的痕迹，都曾刺她二哥的血里，断骨裂。

“从云州到崤山，二哥中了那么多的箭，还奔了那么多里路。他想要去求救，可是还是死在距离蓟县十里之外的崤山里。”

她无形的手一一拂过那些幽的箭孔，仿佛看到当年满箭杆的甲胄，能听到二哥血分离的撕声，和中箭时发的闷响。

不知最后哪一支命中了要害，令他就此倒了去，再也没能起来。

沈今鸾哽住，只空的目光里，渐渐燃起了炽盛的悲与怨：

“当时，如果你顾家有人来救，哪怕只有一小队兵……”

她那个勇敢天真的二哥或许就不会死在崤山里。断箭为碑，旧衣为棺，残雪为冢。

“没有如果。”

顾昔漆黑的眸里目光微动，像是夜的微澜。他语气漠然，：

“而今已是

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