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九抿不语。

她说，“你的知己和同路人，远比你所想要多。你可据以对抗敌的，早已不仅是一腔血、几颗不怕死的脑袋了。”

乐韶歌，“我会帮你。”

“为什么？”

——他说的不错，只要他不死、不被打倒、不忘初心，那么他所描绘的前景便万无一失。

乐韶歌便替他说，“因为付的代价太大了——你因此失去了几乎所有知己，失去了所有你守护的人。”

他没有继续说去。

乐韶歌，“何必非要独自背负呢，阿九。”

“我会帮你。”乐韶歌再度握住他的手，用最足令人动容的言辞，“九歌门会帮你，琉璃静海和云间也会帮你。整个香音秘境都已站在你边——所以不要再觉得，自己是在凭一己之力，对抗全天的不公了。”

“可是，若你不说来，不去寻求志同合者。那你的，便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若你始终不与那些你反对的人宣战，隐藏自己的真相，循着他们的规矩去达成目的。那么你最终所弘扬和加固的，也只会是他们的——所有人都只会从你的成功里，看到极恶者所能掌握到的天无匹的权力。而看不到救世的慈悲与担当。你日后的效仿者，只会效仿你的手段，而不会继承你的理想。而你的手段本，便是继承你理想之人，最大的敌人。”

“可是你说，你向往我所信的那些正直又光荣的东西。”

而在《九重天尊》里，当他修成传说中永存不灭的天尊金后，他确实到了。

他终究还是不明白，他所选择和放弃的，究竟都是些什么——

“是。”萧重九没有否认，“可——我也将是我的效仿者们，所无法逾越的山。只要我能屹立不倒，你所有的忧虑，便都不值一提。”

“可你并不赞同我的。你所谓帮我，不过是想规劝我，改变我罢了！”

——他的理想所塑成的世界，甚至已不值小说家多写一字。那世界虽自天手中幸存，却已达成了另一意义上的“灭亡”。

萧重九最后挣扎，“……你得知，纵然你来帮我，我亦无改于。为达成目的减少伤亡，我依旧会行必要之恶，会牺牲一些无辜之人。”

可是，当他理想达成之日，便也是《九重天尊》完结之时。

萧重九眸光轻微的颤动，却随即便平复了。

“可令人向往的，怎么可能是无益之呢？”乐韶歌，“你独行太久了，阿九。时至今日你依旧没发现吗？你已是香音界众生推举的盟主，得到了战云界的信赖，云萝主的支持。还有自六界一路追随你至今的无数同伴。你早已不是孤一人了。你以为所有这些人追随在你边，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全都不是因为你上那些正直又光荣，令人向往的品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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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乐韶歌，“我会努力帮你，让你不必行此恶，

他再度抿不语。

“光荣而无益之——萧某宁肯当年不曾信。”

“你所信的那些东西正直又光荣，足以令人血奔涌，无惧牺牲。萧某何尝不向往？可是，它们行不通的。尚的死人，对现世一无助益。”

他说, “……萧某既选择了这条路，便无惧众恶加。待大既成，萧某也必沦为集万恶于一的独夫，为天众生所讨伐。可……”他傲然看向乐韶歌，“那也不过是萧某所必需付的代价罢了。你不必忧虑我遗忘初心，若能挣脱心执念，”他顿了顿，“我也不会踏上这条……”一时间天地黯然，万籁无声。

萧重九怔了一怔，“……天人的分歧，不仅在于初心，也在于所行之。你我并非同之人。”

颠覆全天执掌权力者的权力。若如你所说，必将面对血淋淋的征战厮杀。你以为凭一腔血，凭几颗不怕死的脑袋，就可与之对抗吗？”

“阿九，你认为你的初心，不足以打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