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中也已起舞。

天女散一式，便是将上逸的灵气化作漫天雨洒。雨落而沾衣，沁心脾，净邪洗秽。领域所及，人人受惠。

——阿羽那装冷酷的病在乐韶歌跟前没用，在乐弟面前却很吃得开。大概因为乐修历来便推崇少年得志的惊艳之才吧。阿羽自幼便展现一骑绝尘的天赋，又生得清冷超逸，在他这一辈的少年里，便如雪巅映月般明濯华耀，不可攀，哪怕他中二如斯，也依旧能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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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羽坦然停了琴声，静静的看向乐韶歌。

阿羽擅一切乐，却选择奏琴。大概也正是因琴音低沉不显，便于周转、调控全场，及时补足各弟修为之补足。

——所谓乐修，击掌成乐、踏足成舞。牵衣、拂袖、一一息、一静一动……无不合乎天籁神|韵之意。

和舞霓之蛮任，明明懒却又排场、受人瞩目真是对比鲜明。

谁知他直接把难题丢给乐韶歌了。

不大容易。

这一声弦音响起，乐弟立刻各自归位，严阵以待。

掌音清脆如玉石相击，天地间清灵之气霎时为之一振。

旁人要，便只能凭修为行激化消灵气。而舞阵之中，显然无人能凭一己修为到这一。

继而横萧、琵琶声起，芦笙、笛、阮弦、箜篌……十二乐各领一，互有擅场。独琴声低回贯穿其间，调和而不显——飞天舞曲虽由琴音起调，主奏却并不是琴。

虽多了几个人，又少了领舞主导，却丝毫未显象——世间舞乐本是同源，互生互成。阿羽天生便韵、灵远超常人，同等修为之的比斗争胜，他都能主导场面，何况是引导自家排演的舞阵？只消巧妙调度阵中灵力转，示以节奏、方位，阵中舞修自然心领神会。

话又说回来，山门开启之时在即，也确实没有考校阿羽的余裕了。

她便示意阿羽，“你且引导他们演练一章给我看。”

可若真只能放舞霓来救场，舞霓岂不是更有恃无恐了？

谁能想到最后却是他不惜，舞霓甘心为妾呢？

舞阵至此，渐渐无以为继了。

这倒是稍稍乎乐韶歌的预料——她还以为阿羽会更好胜些，尝试着挑战一凭一己之力能否化消此一困境。

然而九歌门里目前修成了这一式的，只舞霓一个。

地上奔涌的灵脉之渐渐逆腾空而上，如云之兴起，蔚为大观。

阿羽要看她如何解决？那她便解给他看，让他仔细品味品味师二字究竟是何义。

人之命运与间的必然，真是难以捉摸。

乐韶歌便，“我将亲传舞法，你们仔细看好。”

阿羽调弦起音，地脉中灵力如泉上涌，随他弦音汇、凝聚，在他挥弦一送时，如江河奔般冲向舞修弟的阵中。

想要为凡人灵，还得令天地间灵气互震，化生为凡人也能纳吞吐的云气、烟气、香气……这便是领舞的职责。

——虽他才是山雪巅，可似这般为人作嫁、不能风的事，他也一向从容为之、不计较。

然而将地脉灵导，化作可在天地间周转运行的灵气，只是起势罢了。

她抬手轻拍。

阿羽却乖巧得很，无可无不可的，信手一拨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