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自己没死这么早，要是她能早些意识到阿羽喜舞霓、舞霓却不喜阿羽，要是她能早日磨炼一番阿羽的心，要是她能对舞霓更严厉些，多敦促她修行、早没收她那些“为妾”的话本……

这时她忽于万千杂音中，听到了一声质问，“乐韶歌太不值了。她要是知她师弟师妹是什么场，不知会不会后悔救了萧重九”。

——原来还是有人同阿羽和舞霓的。

她这才想到萧重九。

翻阅《九重天尊》这一路，看他接连推倒了四个女人——加上遇到她之前还有两个，再的也都漠然无了。

她一心扑在阿羽和舞霓上，难免对萧重九生怨怼。但平心静思，却也知，萧重九并没哪里对不住她。

她救了他两次——一次在他坠香音秘境时捡回了他。一次为他挡了碎魂剑。

但萧重九也曾在她采药坠崖时扑上来拉住她的手——那时他没了记忆，施展不功力，也不知她会飞，是真的拼命来救。

他还曾孤闯太幽城去救她。在她死后，又接连救了阿羽和舞霓许多次。

就算最后斩杀阿羽，也是因阿羽造孽太。

至于九韶心法——虽是她师门正法，但祖师爷既把秘笈留在遗迹画上，自然是为了破解遗迹幻象，救助有缘人。萧重九学就学了，不算是抢阿羽的东西。

除了不住自己的半，这人事也算光明正派。

他真的也不欠她什么。

但她依旧觉着意气难平。

——她曾把九韶音渡给萧重九。萧重九若是怕舞霓走火，原样把九韶音渡过去就是了。“合渡气”是什么歪门邪！

——他碎阿羽间玉，碎也就碎了，毕竟愿赌服输。但他凭什么要打她的招牌，替她教训师弟？她决然不会在那般形，不由分说就教训阿羽！

她不后悔当年救了萧重九。

但想到阿羽如何一步步堕落成，舞霓如何昏了一心妾，她就为自己就那么死了而到无尽懊悔。

“书上所记都是真实吗？”她再次问。

“确真无疑，采书使采书用的可是上帝视角，连你了什么梦都能看。”初棠循循善诱，“但成书时就另有讲究了。文章忌平直。一路上帝视角，容易丢失悬疑趣味。适当借助不同视角，展现不同角中所见真相，也是创作技巧之一。”

——她这么一解释，倒让人觉得他们都是书中人，一切恩怨都不过旁人中一场大戏一般。

不过，听她一说，再回想自己所读的故事，又有不同受。

——编写《九重元尊》的这位采书使，必定十分偏萧重九。对阿羽则充满恶意。至于舞霓，则只被看作尤了吧。

阿羽和舞霓，也许未必如书中呈现那般不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