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外地，那张脸在两束叉的光线里半明半暗, 睛着玩笑，找不半分真心。

电视太吵，关掉。冰淇淋化了，扔掉。小票算完了，扔掉。餐没用了，放洗碗机。薄荷糖和手电筒与她无关，丢在原地。

慕留大步走了卧室, 很快就拿着车钥匙来了，他站在玄关换鞋，给沙发上的杨枝冷冷地丢了一句话：

“你的微信是什么不能删的东西吗？”

她将一切恢复如初，回到卧室，趴到了床上。

“不什么，”慕留蹭地站起，音量跟着升，“你男朋友打不着车, 我得去机场接他，你记得把茶几收拾净了。”

她隐隐约约听到了数字，以为是程唯在跟慕留讨论面试题，听了几句才听清楚，原来他们在聊nba的比赛，凯尔特人了总决赛。

杨枝被突如其来的白灯光闪了一, 皱起了眉。可慕留像是知不到声和光似的, 一眨不眨地看着杨枝。

可事已经过去太久了，杨枝不想和过去的人纠缠，缓和了语气, “那我现在已经加你了, 你还想什么？”

“你别了，我回来收。”

来电了。

她合着，问回了那个问题：这么多年她是不是全都白活？

什么都不是。

是“慕留”两个字本就意味着倒退，她的倒退，她最不喜的就是倒退。

砰，摔门走了。

她不是。

在杨枝觉得自己已经睡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男人说说笑笑的谈声。

“大家啊，”慕留把这个幌咂摸了一遍, 淡声说, “大家还都没删我微信呢。”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换个男朋友？”慕留问她。

杨枝转动脖, 一寸一寸地抬目光，终于看清了他的表。

杨枝把脸埋在胳膊里，肤之间夹着几缕发，压得不太舒服，可她太累了，累了好多天好多年，没力气把发拨开了。

“不是啊，不仅微信不是, 电话号码和q/q也不是, 我是不是说少了，还有什么不是？”

杨枝一个人坐在明亮如昼的客厅里，家里太安静，她专心地听着风声雨声。

只要是他的, 那就什么都能删。

015

不知听了多久之后，杨枝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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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留，”她一字一句地说, “你可真欠。”

麻的凉意从尖爬上脖，杨枝忽然生一不好的预，希望他别再往说了——

“大家都叫你leo。”

他的重全在前两个字上，佯装惊讶：“你知我中文名？还以为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