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忽，似乎在为自己的人生大事，竟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布局中经历，而颇为惆怅。

开完脸造完假之后，她忍不住靠近沉树人怀中，呜呜泣：“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公救家火坑，家本不当有别的索求。

可既然最后是非要家不可的，为何不早一两个月，空就要了家呢，还能免去这些虚伪。莫非公是嫌弃家丑陋，从到尾都只觉得家有利用的价值，而不屑幸么。”

李香君未经人事，对那事儿也谈不上期待。但她只是想有一个更正常的好回忆，有些事，本就是可以顺手为之的。

沉树人任由她哭泣，等她静来，才沉稳可靠地说：“你委屈，我还委屈呢。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算无遗策、早就全计划好了的？

男人心的国家大事，你们懂什么，别看我风光，二十一岁到台，我每一步都是刀舐血走过来的！平生数战，哪一次不是遇到比自己好几倍的对手！一个闪失就会粉碎骨！

我只是不想多连累人。如果当初没有把握胜利，没有把握站稳脚跟，要是我死了，我自会放你自由，何必临死之前，坏了你的，让你一辈活在痛苦回忆中呢。

如今我才能确信自己一定能渡过这一劫，我自然不会湖，应酬完这两天，我立刻就要你！现在不行，现在要是得你走路一瘸一拐的，反而会穿帮误了大事！”

李香君闻言，这才心中震，原本的不甘和自我怀疑，也彻底烟消云散。

“原来公一直不要家，只是因为公您自己都觉得朝不保夕？家寒微，公却如此为家着想……以后可千万别这么想了！家既已是公的人，无论公到哪里，家都当相从！”

沉树人狠狠拍打了几，以示教训：“行了，就先这样吧，我这人不太会说麻话，先打住了，一会儿见客的时候记住别脸红！”

……

当晚发生在孝县的摊派捐夜宴、战事不利的消息、要拉壮丁抵抗贺锦的风声，都非常完地如约传递了去。

而另一边，沉树人也同期布局，又写了一封非常苦苦哀求、姿态极低的求援信，送到了左良玉那儿。

沉树人还非常歹毒地让方孔炤方巡抚也联署了，让方巡抚言辞激烈的要求左良玉一定要兵随州、如今湖广境唯有左良玉能救随州了——

而这一切文书，最后当然都可以成为到朝廷上打官司的铁证，每一封上面都有明确的日期证据的。

得到最后的压命令后，左良玉也一度动过“如果有戏，就去蹭助攻”的打算。

但他刚在犹豫，没一两天，孝那边就传来了很多风言风语。

也不知那些大嘴在那儿散布，说“左良玉之所以对沉台见死不救，是因为沉台之前重重折辱了左良玉的恩公侯恂的公，还在南京媚香楼的时候，公然抢了侯公打算买来送给左良玉妾的魁”。

八卦言总是生命力最顽的，何况还是有人刻意推波助澜。

一时之间，那位南京媚香楼的魁娘清倌人、有多么姿容绝世貌、沉台搂着她见客时如何喝醉酒说漏嘴，都被人说得有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