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不知人群中谁发一声惊呼：“那蔡守信怕是不活了！脑袋都打歪了！”

董良不是当事人，只是苦主，也就是“受害者家属”。

张学曾回忆了一，立刻知这事儿小不了。沈廷扬虽然只是正六品，论官阶远比他这个苏州知府小，但沈家同时还是苏州富，势力不斐。

明朝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两审终审制”，但初审的级别，显然也是会影响案最终复查、验的级别的。

次日午后，也就是案发后大约一天半。

沈家家丁手中拿的也都是，并无使用利刃。不过这些普遍比闹事帮闲的厉害，不仅更，还有用镔铁打造的，不一会儿就把对面跑得慢的都制服扭送了。

苏州府治，吴县。

他眉一皱：“人命案虽然也可州府提审，但若是不太重大，县里便可以先判、拿来复便是，为何一上来便闹到府衙？”

想要逃跑。

然而，他刚起，刑名师爷徐友亮就忽然冲来，手拿着一张卷宗，似乎是了大案。

“贼！还想反咬一，忒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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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曾画画的兴致被打断，心很是不悦，这些打打杀杀的事，真是煞风景。

后面追来的沈家家丁却不依不饶：“站住！尔等私闯民宅、上门行凶，还指望走脱不成！”

“府君，这里有个案，可能会涉及数条人命，面也比较急，您看是不是近日便安排过堂？”

苏州府一切照司法程序运作。

围观群众看得目瞪呆，许久才回过味儿来：这昨晚买了董小娘绣庄的债主，有来啊！这布置是外松，早就防了一手。

徐友亮陪着笑解释：“这案跨县了，杀人者是太仓的，遇害者则是昆山的，行凶地也在昆山。昆山县原本也想接，但太仓那边的被告依律申诉了，还在太仓反诉死者私闯民宅、抢夺婢，怕昆山县护短。

张学曾富豪，好书画。其绘画之名，历史上与吴伟业、董其昌等人同列，尤擅山树木。政务上则不太上心，如今见大明江山风雨飘摇，他只想自己这一任别事。

……

董家绣庄那场冲突，最后不小心死了两个人，一个是董良的儿蔡守信，另一个是蔡家那天打得最狠的一个帮闲、也是打手的领队。

思前想后，张学曾只能叹息一声：“罢了，你去安排，尽快把相关众人缉传到案，人齐了明日或者后日便安排过堂吧。唉，一上来就是苏州府审，多半是跑不掉去南京刑复查了，面的人真是惹事。”

只因双方互不服，且这申诉之人，乃是太仓大、承运司沈主事家，面便不敢擅专。府君，说句不中听的，沈主事好歹也是正六品的京官，涉及他们家的事儿，昆山县还真镇不住。”

……

“学生这便去安排。”师爷立刻领命而去。

（注：明朝知府正四品、五品的都有，要府的级别而定，标准是看税粮，二十万石以上的是上等府。苏州府的漕粮摊派为五十九万石，光这一项就三倍于上等府，所以张学曾是正四品。）

两天后，沈树人、董良双方，连同双方当天动了手的家丁、在场的其他人，全都被提到了知府衙门。

苏州知府衙门正堂上，张学曾料理完手的公务，照例打算早早收工，把剩那俗务给师爷们，自个儿回屋作画、陶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