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还差一儿。归墟近在咫尺而不可，也无同我共游的故人。”

楚狂莞尔而笑，转过脸去。赤箭沙沙摇曳，好似呢喃细语。方惊愚忽寻到一极谙熟之，楚狂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仿佛是十年前便见过的，那笑容如冰解泮，沁人心田。

两人立在炽红的海间，风儿一扬，漫天细细的丝飞散，像一场纷纷大雨，将清香洗心间。方惊愚忽觉手上一，楚狂轻轻挽住了他的手指，一如多年前兄牵着弱无力的他一般。

“傻。与你并辔同游的人不就在此么？”楚狂微微一笑，遥眺天宇，。

“你的心愿，早就实现了。”

无功行封

王城守卫的日安恬清静，方惊愚和楚狂每日背一块羊臂臑，优哉游哉来回巡完二十里路，一路架锅生火，煮穈米、吃，还乘机将王城四摸了个遍。只是愈近归墟城关，把守便格外森严，他们连半步都不能近前。

得闲时他们便到寺庙、火房边打探消息，毕竟郑得利与其余瀛洲兵丁尚不见踪影。小椒因当上了神女，手里有了些可动用的人丁，便遣人去寻余的伙伴，搜罗了一段时候，竟也从岸边的渔民寻回了他们当初的几只行。

方惊愚与楚狂急冲冲地打开寻回的褡裢，只见里的几只血瓶竟安然无恙，许是当初他们在瓶周足了破布、芦絮，瓶并未被海浪冲破。楚狂大吁一气，：

“幸好，幸好，关的本钱还留着！”

他们将血瓶数了一，这时他们手里已有玉卫、如意卫、靺鞨卫、玉玦卫、玉印卫的血，离能开启归墟门扉所需的血瓶还余半数。方惊愚蹙眉：

“先不论这三仙山的几位仙山卫。天符卫都是个传说里的人了，除了白帝外无人见其影踪，咱们要如何到他的血？他有一儿半女么？”

楚狂却说：“他的倒不要，我有法到。”

方惊愚大为惊疑，楚狂同天符卫非亲非故，然而却有把握说这话，可一看楚狂心中有数，便也不多加置喙了。

楚狂活脱脱一条油炸鬼，不过几日功夫，便同守城士卒混了个面熟，探听到了不少那姬胖的传闻。

其实在兵丁们之间，倒有许多大逆不的言在飞传，他们略加探听，才知那白帝之是员峤、方壶、岱舆三仙山共认的龙裔，传说姬胖是得了碧宝卫、白环卫与谷璧卫的举荐，才坐上了这位。

至于其名姓的来由，这又是另一个岱舆人家喻晓的传说。传闻白帝征时行经此地，见一母怀抱一啼儿，以策指：“朕若有后，也定能德泽地坤、惊愚骇俗。”于是姬胖作为白帝之，便顺理成章地被取名作“惊愚”。

然而坊间有一传言，说是这姬胖并非白帝血胤，不过是三位仙山卫举荐的一位傀儡，以顺理成章地统摄三仙山。更有传闻，这三位仙山卫之间暗涌动，明枪暗箭，个个坐龙椅。

听了这些传闻，楚狂才放心地吁气，拍方惊愚的肩，“好险，好险。看来你才是真货。”

方惊愚问：“我若是假的，你当如何是好？”

楚狂中凶光大盛，：“大不了掉真的那位，假的也变作真的了。”方惊愚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这时楚狂又：“其实假的又怎样？都护送你一路走到这儿了，也不能撇你。鱼目也能胜过珍珠呢。”

方惊愚听了，心中一颤，这是他曾对兄说过的话，不知楚狂是失言了，还是仅是巧合。

再在岱舆盘桓了些时日，他们又发现一事，岱舆也同蓬莱一样，严禁黎民私藏史书，可更为严苛的是，此地连日晷、滴漏、铜钟也无，夜中也不打更，乡民似是习以为常。

这儿看似急繁弦，一片红香土，其中住人却神麻木漠然，待事漫不经心。舆隶在姬胖治，日日挨打受气，在他们来之前，石旗杆上的“旗招”不日便换一批。姬胖喜笞人，尤看舆隶被刺满铁钉的狼牙大杖打杀，有一片常被血糊满的刑场，若不是这段时日小椒了神女后，直言不讳地与他不看这伤人戏码，恐怕还有更多舆隶丧命于他手。

因岱舆迎来了神女，姬胖打算治宴。一时间，王府中彩纛翻飞，笙歌不夜。各地海味山珍尽皆献而来，熊蹯鹿臡，琳琅满目。方惊愚还听闻，岱舆的仙山卫谷璧卫将亲临此宴，心中分外张。

这一夜治的是文宴，金杯玉箸，舞女红袖翠钿，堂上灯烛灼烁，明皇亮堂。

小椒因是神女，着碧琼轻绡，东珠链，坐于左席。她畔有一空席，照理讲是谷璧卫的位，然而众人左等右等，不见谷璧卫的半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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