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眨，忽恍然大悟，“噢，那大抵是你寻的那位兄罢？和你并无宗亲系的那位……”

“方悯圣……”方惊愚拳攥，心里像在滴血，“是叫这个名字么？”

“大抵是罢。我也不清楚。”

“所以呢，你说的那位……方悯圣，又和楚狂有什么关系？”

司晨说：“接来你便知了。”

乌篷船在细雨里悠悠向前，像剪一般将海波剪开。船摇到了瀛洲外围，有许多蓬船在海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散发一霉味。司晨带方惊愚了船，走过弯弯曲曲的浮桥，来到一艘格外破旧的蓬船跟前。

“小滨蟹！在么？”司晨叫。

小滨蟹是瘦螃蟹的意思，那蓬船里的人儿听见响动，走来看，果真是瘦的一条。只是方惊愚在看清他面目的那一刻禁不住一惊：那人生得像大的兄，两颐、鼻隼与记忆里的方悯圣有六七分相似。

那人面略显黧黑，手脚糙，上穿一件泛白的麻布衫，见了司晨，不似寻常瀛洲人那般不客气，而是笑：“司姑娘大驾光临了？有什么事要寻我么？”

司晨直地：“招待咱们你船里坐坐。”

于是小滨蟹便也招待他们蓬船里一坐，船里有几张拾来的老船木椅，一个卧病在床的虚弱女，四晦暗，仿佛刷了一层尘灰。司晨指着方惊愚，，“这是蓬莱来的贾人，富得油，等会儿你若能回答上咱们的问题，他便能赏你银。”

方惊愚对她怒目而视。司晨却他胳膊，不满，“愣着作甚？掏银啊！”

方惊愚咬牙切齿，从顺袋里摸一小块碎银，这还是“骡”给他的，让他留着作路上的盘费。小滨蟹容纳那碎银，笑逐颜开，：“两位尽问。”

“你以前是青玉膏里的相公，是么？”司晨单刀直地问。

小滨蟹登时神一变，然而只有一瞬，因收了银的缘故，他格外乖顺地回答：“不错。仙山卫大人将我收中，令人将我揭削骨，修整成了他的娈的模样。”他偏过，两人望见一淡淡的伤痕从脑门一直爬到颌，有用天蚕线合的痕迹。

方惊愚心里钝痛，问：“疼么？”

“疼，钻心的疼。哪怕一丝风儿扑到面上，都像刀割来一般，许多人脓死掉了，活来的便被送往达官显贵的床榻上，又有不少人被玩儿死。有些过得凄惨的，一日要接三四十位客，没五六日便会因生了烂疮而死。”小滨蟹揪了衣角，“在玉玦卫大人救咱们来之前，咱们虽是盆鱼笼鸟，更是过着猪狗不如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