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刻于他的心底。而今的他一无所有，除却报仇之外，这已是他对人世间唯一的牵挂。

上剧痛无比，他的愈来愈沉重。他：“师父……若我忘记了这件事，求您……时时提我。”

“我要……带一人走蓬莱天关，与他并辔同游。”

他向上伸手，像溺的人要抓住一绳索。银面人垂看向他，这是一个俊秀的少年，虽伤痕累累，便似几近燃尽的柴薪，然而尚有余温。

火光里，银面人轻轻回握住了他的手，：“好。”

“我会替你记住。”

……

意识陷昏寂，他到自己的魂神似一枚泡，浮沉在无边的海洋中。忽然间，前光影变幻，他像是坠一谙熟的院中。

这里是十年前的方府，约莫是近了拂晓，穹窿里银屑般的星渐渐隐去，看得不大分明。百日红艳如霞，冬青郁郁葱葱。府园尚且明丽，而他也尚是个小小的少年郎。

天幕幽暗，他与琅玕卫坐在廊靠上，透过紫薇叶斑驳的影望向天穹。

他听见琅玕卫开，声音温和：“你见过你的弟弟了么？”

“是别院中的那位么？我知爹您不许我同他直接碰面，我攀上梧桐木偷偷看过他几回。他的日过得比黄连还苦，为什么咱们要这么待他？”

琅玕卫微微蹙眉，笑容里带着苦涩，却未直接回答这问题，而是揽过他的肩：“悯圣，你知你和他像什么吗？”

“像什么？”

琅玕卫伸指指向天穹。漆黑的穹野里，一切皆晦暗无光。唯有一颗明星地悬，孤耀四野。“这是启明星，也叫‘大嚣’，黎明前最暗的时刻，这枚星星如珠如玉，最是分明。你就似这颗晓星，要你弟弟的引路人。”

他，“那惊愚呢？他又是什么？”

“你的弟弟是白帝之，是蓬莱的希望，是东升白日。只是他光焰甚弱，尚需咱们扶持。他与你是反过来的，你前半生可享安富尊荣，但后来注定要受磋磨；而他必先受尽磨砺，方才得走上康庄大。”

两人在廊靠上坐了很久，远眺那孤星在天幕里闪烁，不知过了多久，铅黑的云层后已浮动熔浆一般的日光。一红日冉冉而升，过不多时，光似洪，自云隙来，吞没了四野，那曾在夜里放过光芒的晓星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光幕里。

边的男人忽而歉疚地：“悯圣啊，爹对你俩太过不公，你会后悔么？”

他摇了摇。

“你尚年少，这时后悔倒来得及。爹还能再想法，行一行险招。”

“不，爹。让我惊愚的晓星吧。”他仰起脸，望向琅玕卫。男人讶异地发现非但是天上有星，他的眸里也藏着荧荧明星。“方家祖训是‘先赤胆死，竭忠事帝躬。’我也是方家人，应尽臣节，丹心碧血，愿为帝储而洒。”

“只在破晓前有些末光亮，且必定在朝晨后销声匿迹……”琅玕卫叹息。“这样稍纵即逝的晓星，你也愿意么？”

“我愿意。”他说，“这就是我的天命。”

突然间，眩目的白光迸裂开来，他的世界被光的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