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历过龙血玄黄的惨烈沙场，然而在铁骨嵌中时依然痛不堪忍，大声嚎哭。若是板弱的，大多捱不过那仿佛能撕裂躯的剧痛。然而这孩分明有一副蒲苇似的孱弱躯，却对此决意一试。

不知为何，她忽而改了主意。

“我曾问你习刀的缘由。你来学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名利、大，还是为了复仇？”良久，她开。

“什么都不为。”方惊愚说，“若能您门，自此便一心清净，只为钻研刀理。求您收留在。”

“留在琅玕卫府上，你分明能安度余生，为何偏要走这鬼门关？”

“我早已心成死灰，不像是人，而更似鬼。与其苟且偷安，不如慷慨糜躯。”

他再度重重地叩首，仰起来时，玉印卫望见一缕血丝从他额上落。

那一刹，玉印卫竟无由地心神俱震，她望见了一个天成的刀胚。额上的血仿佛也了那少年的里，他外表虽淡若冰霜，双目却炽烈若火，血气纵横。

“不才方惊愚，愿以此作刃。”他一字一句。“刀山火海，任您驱策。”

惊愚骇俗

丁零零，丁零零——

廊的护铃随风而动，铃声冰裂一般的清脆悦耳。

这声音顷刻间将方惊愚自回忆里攫回，忽然间，他如梦方醒。祖宗堂里依然晦暗，漆得赤红的墙，一列列神位摆列着，唯有兄方悯圣的神位孤仃仃地立在末尾。

往昔的记忆烟消云散，此时距兄逝世后，已去了八年。

方惊愚走祖宗堂，光像一匹金袈裟，披落在他上。竹林斜倒，满地枯黄的叶，已没了往日葱翠滴的鲜绿。他走到凼边，绿幽幽的面映了他清霜残雪似的眉。他已过冠岁，昔日那个柴杆手、细的小孩儿已成篁竹一样韧秀的青年。

然而那尘封的隐秘之痛再度涌上心。突然间，过往曾在府中受尽凉薄的那些岁月、仙山卫带走兄时的绝望、苦学刀术时的艰辛如一群惊鸟纷至沓来。方惊愚低低了一凉气，闭上双目。

他并未忘记，他一直都记得那刻骨铭心的一切。

一段细碎的脚步声缓缓自后传来，有人唤：“惊愚公。”

方惊愚回望去，却见是先前领他府的那位青衫老仆。

老妇：“时辰不早了，公要在府里用膳么？老见方才公了祖宗堂后便在神，叫了几声皆无应答，又不好扰您，故而耽搁到了这时候，还望公莫要见怪。”

方惊愚摇，“用膳就不必了。我只是回来看看爹的，现时便走。”

可老妇却言又止。半晌，她才笑了一笑，斑驳的皱纹挤在了一块儿，踟蹰着问：

“公您……过得还好么？”

“现在很好。”

“您千万莫怪老爷。纵使昔年他待您薄了些，但他实则是个言讷词直之人，也为蓬莱百姓过许多善事。他不是恶人。”

方惊愚说：“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