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惊愚颤颤地，骨都几乎吓酥了。他看到一旁的黑衣人们悄无声息地退，如乌云般蛰伏在老者后，原来他们不过是散卒，那老人才是领。

方惊愚忽而到危险，男人的面庞被莲蓬衣帽遮盖，却能受到其如毒蛇一般的目光。黑衣人们皆孔武有力、虎背熊腰，显是武人，剑术拙的他目前无法与其匹敌。

然而他嘴：“这不是我的衣裳，是我偷来的。”

“小弟弟，你还记得伯伯我罢？”

鳞，杀气盈天，那便是蓬莱天关。

天关之外有什么？方惊愚曾无数次地遐想。会有一片并无风雪侵袭的桃源么？会不会有一块神秘的乐土，在那里的人皆能饱安居？

黑衣人意味地笑：“即便是偷的，也是自方家里偷的，你既知晓府邸在何，也脱不了和方家的系，和我们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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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无法反抗，只能直戳戳地跟着靺鞨卫及黑衣人们的脚步走。

见靺鞨卫走上堂屋来，男人开暴喝

“不、不是。”

于是方惊愚望见屋里似遭了狂岚骤风一般，桌翻椅折，唯有正中央一张紫檀木竹节纹椅屹立不倒。琅玕卫正坐在那椅上，被仙山吏们围拢着，一缁襌衣，束织锦护臂，剑眉倒竖，赭面赤目，手上青暴起，便似一尊怒目金刚。他因有疾，遇雨天则疼痛难忍，此时更是难以独自站立，只得坐于椅上。

他看似轻轻一拍，然而方惊愚肩却似是遭了千仞岳重压一般，两骨格格作响，几揳地里。于是他方知这仙山卫的可怖之，若是自己要逃走，定会立时丧命于此人手中。靺鞨卫微笑着，着他的肩，方惊愚明白自己已然成为一位人质。

一面走，方惊愚心中一面似有骇浪翻，为何靺鞨卫要上方府去，还带着一众仙山吏？他为何又要大费周折先到后山来寻自己，再押回到府里去？

一队黑衣人忽如鬼魅一般现在他后，暗沉沉的影遮住了天光。方惊愚浑忽而没来由地一颤。

方惊愚低一看，却见自己上正恰披着方悯圣的披风，其上用金线绣了竹叶，恰是琅玕卫方家的家纹，登时暗叫不好。

抓他的人笑了，脸上咧开一森的笑，那是个小老儿，上却有一狂澜怒涛似的威压。他慈祥恺恻地：

不祥的预宛若疫病，在他心里酵生。他惶恐不安地望向靺鞨卫，心里揪成了一个疙瘩。小老儿脸上依然挂着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然而这微笑里浸透了险毒。

“你们是谁？”

回到方府前，天更晦了些，似发了病的惨白人面。广亮大门已敞着，几个府里的阍人绵绵地在地上，手脚棉条似的摆着，门边亦伫立着两列黑衣仙山吏，气氛凝重肃杀。

“小兄弟。”为首的是一位魁梧男人，他开，声音嘶哑，“你是方家人么？”

正神间，他突然听得后窸窸窣窣地一阵穿林拨叶的声响，遂警觉地回。

“我是常来方府的靺鞨卫，同你爹是旧识。外风大，一起回府里罢，我正恰有话同你爹一叙。”小老齿一笑，将方惊愚轻轻放，拍了拍他的肩，“来罢，方惊愚。”

黑衣人笑了：“这样小的娃儿，竟也会胡了！你瞧瞧你上穿的究竟是哪家的衣裳？”

有一黑衣人解腰间牙牌，递予他看。那竟是仙山吏的雷兽骨牌，上镌着字号。“别怕，我们是仙山吏，不过是有事问问你。你是方家的人么？”

突然间，一只瘦的手爪抓向方惊愚，掐娃似的将他凌空拎起。方惊愚吃了一惊，却正恰对上了一张皱似苦瓜的面庞。那是一张令方惊愚谙熟的脸，他曾在方府里和兄嬉游时见过。

此地是方家的后山，确是除却方家人外鲜少有人前来，黑衣人如此发问也是有可原。然而方惊愚摇摇，颤着声扯谎：

绕过影，方惊愚却见家中仆侍横七竖八地倒着，仙山吏们黑压压的一片，已将方府上篦梳过一遍，除里不通。靺鞨卫领着他走过去，仙山吏们依顺地分开一条。

“我、我为何要跟你们走？你们为何要去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