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又是新的一天。

阁楼没有空调，非常的闷。

沉青起床先洗澡，顺手在龙搓净昨天的衣裳，晾在外面小台的绳上。

从床底翻来几只纸袋，装着被赶家门时抢回来的几件家当，三年前的当季新款，今日的打折货，能抵她好几个月房租，小黄鱼上挂了很久没人买。

非常华丽的真丝料，十分过时的款式。

沉青徒手扯断吊牌，上连衣裙，踩一双平底鞋，背上帆布袋门，嘴上咬一发绳，门的时候低束尾，抬踢上门。

乘2路公共汽车，摇摇晃晃一个半小时，到达滨江天地，市里最级的豪宅。

沉青门卡过期不去，绕路去了车库，找到二姑沉静芝的保时捷，毫无阻碍上了车。

她有钥匙。

这台车原本是沉青的，当时为了保存资产过到二姑名，结果被二姑霸占了，还将她赶门，沉二姑用同样的手段，霸占了滨江路这房。

沉青坐在车里吃一个面馅的面包。

是城中村面包店没卖完扔掉的，她半夜溜过去捡了一箩筐，要在生霉前赶吃掉。

难吃，噎人，饱。

沉青从后备箱找了瓶，咽去，走到后排座椅躺，摸摸肚，吃饱喝足睡一觉，守株待兔。

沉二姑来了，和一个中年男人搂搂抱抱坐上车，柴烈火亲得啧啧作响。

沉青拿起手机，随手几拍，咔咔几声响，前排人还没听见。

这不算偷拍吧？

她从后排爬起来，扶住座椅后背，往前探，幽幽问，“亲够了么？”

车库灯光昏暗，偏冷的蓝调。

沉青发睡散了，垂来遮住半边脸孔，一只清凌凌的，半片血淋淋的，穿浅金的缎面裙，像极了一只讨债鬼。

前面两个人，僵地往后扭脖，睛瞪得老大，咙里发荷荷的恐惧声音。

沉青说，“还不？”

那中年男人扔二姑就跑了。

沉二姑哆哆嗦嗦，“青青啊，什么风把你来了？”

她扶住车门也想跑。

沉青抓住她的发，往后一拽，将人逮回来，抬爬上驾驶位，锁车，系安全带，火踩油门，车轰一飞去。

沉二姑顺着惯，摔回副驾，疼得哼了几声。

沉青说：“二姑，我来取东西。”

“有，有，有的。”沉二姑脸惨白，嘴哆嗦，打开车里的储箱，取两万块钱现金，递过来。

沉青瞥一，没接。

“二姑，我私章呢？你用我的私章签了不少文件吧？东西呢？”

私章，文件，合同或是账本，分留有伪造沉青的签名，只要经过技术比对，补充证据链，就能够证明沉青的清白，能证明她没有参与企业实际经营，能够解除她被执行的困境。

“青青，这东西真不在我手里，你爸的公司一向是老四在，他跑路了，我也找不到的呀，你不要总是为难我好不好？”

沉二姑说的是实话，当时所有纸质文件被销毁，厂房起火那晚，账的财务意外被大卡车撞了。

证人，证言，证据，一件有利的证都没能留。

“是你们为难我。”沉青不与她争辩，避开行人车辆，开几条街，城上了速。

天起雨，路面，车速越来越快，胎打飘。

沉二姑坐在副驾尖叫，“你不要命了！”

沉青踩油门，一字一句，“你排第一个，一个是四叔，呵。”

她还有闲心笑。

“停车，停车……我说！”沉二姑吓哭，双手抱，瑟瑟发抖。

“早说嘛。”

沉青降车速，找最近的返回，将车开到江边，停车打开双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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