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温的被窝里伸了个懒腰，直到手臂扑空，方才后知后觉地睁开。

枕边早已空空，唯余一片清寒。

他人呢？

一个不好的预在心升起，她撑着坐起，缓了好一会儿，才往外喊：“来人。”

门外很快响起动静。

听着那逐渐靠近的脚步，明婳攥着被角，暗暗祈祷，拜托，千万是他。

“夫人，您要起了么？”

幔帐外是天璇毕恭毕敬的声音。

心底那一丝小小的期待，啪嗒，彻底灭了。

明婳垂了垂睫，再次掀开幔帐，一张素净白的脸庞往外看：“他是已经走了吗？”

天璇微怔，而后垂首：“是，主用过朝，辰时不到便离府了。”

辰时……

明婳心略一琢磨，这样算来，他也就睡了一个时辰。

幸好昨日午睡了一觉，不然照他昨夜的贪法，岂不是得累死？

呸呸呸，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

她用力晃了晃脑袋，忙在心里改碎碎念，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看着床上面红、神态慵的小妇人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摇的，天璇疑惑：“夫人可是有何不妥？”

明婳回神：“没有。”

稍顿，她问：“他走的时候，可有代什么？”

天璇：“主离去之时，是天玑在外值守，有无代，夫人或可待会儿问天玑。”

明婳轻轻嗯了声，也没再多问，只：“伺候我梳洗吧。”

那人于夜风雪里悄悄地来，又于清晨薄雾中无声地离去。

接来的两日，明婳望着窗外絮絮飞舞的白雪，时而怀疑初一那日，或许是她太过孤独而产生的幻象。

好在那如幻似梦之，也在逐渐的忙碌中，被平凡而踏实的琐碎烟火给冲淡。

但随着正月十五越来越近，明婳想起裴琏的次数又多了起来——

毕竟这个生辰，可不是寻常的生辰，是他及冠的大日。

《礼记》有载：「男二十始加冠，女十有五年而笄。」

明婳至今还难忘她在北的那一场及笄礼，隆重而闹，不单是北本地的达官贵族都来观礼，就连关外大大小小的番落也都送来了贺仪。

那一日，她和明娓便是北雪山之，最璀璨夺目的两颗明珠。

尤其当安来的天使臣送来丰厚的笄礼，并宣读那一封几乎决定了她命运的赐婚诏书时，在场宾客们看向爹爹阿娘的目光写满了艳羡，连连拱手贺。

天何人不知，陛就一个儿。

无论谢家哪个女儿嫁去安，日后都是板上钉钉的皇后，若是肚争气，早早诞皇——

那这大渊天，说是一半姓谢也不为过。

这是何等的重与信赖，又是何等的荣耀与风光。

只那时明婳还不懂这些，听到圣旨的第一反应是：“安？那么远！”

无论是她嫁，还是嫁，都要分隔两地，再难相见。

一晃，及笄已是两年前的事。

那时的明婳哪会猜到，两年后的她，不但嫁去了安，还和裴琏一同来了河北。

人生境遇，当真是奇妙非凡。

只裴琏的及冠礼……

她怕是无法陪他一起过了。

也不知他在外，会不会自个儿庆祝一？

有这惦念的不止明婳一人，千里之外大雪漫的安城，一袭檀袄的皇后站在窗前，望着天边那越发皎洁的皓月，神思缥缈。

直到永熙帝走到边，她才堪堪晃过神，却是瞥了来人，一张清丽面孔无波无澜，又继续转回去看月亮。

永熙帝已经习惯了每年上元节前后几日皇后会格外冷淡的态度。

对百姓们而言，上元灯节是“月上柳梢，人约黄昏后”的意绵绵，是“火树银合，星桥铁锁开”的闹繁华，是“谁家见月能闲坐，何闻灯不看来？”的彻夜狂。

但对皇后而言，二十年前她不不愿地怀了，又在这一日诞这个不被她期待、甚至带有怨怼的孩——

且那日大血，几乎要了她的命。

每每想起，仍是发闷，心有余悸。

听闻孩诞后，窒息得脸上青紫加，奄奄一息，好在施救及时，才发第一声婴啼。

她还听闻孩特别乖巧，每日喂饱之后，极少哭闹，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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