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古法在岭南非常行，那时候有专门卖蚂蚁的趾人，他们用草席把蚂蚁窝包裹起来，再一包一包地卖给汉人。”

“反正是不打农药的风雅。”我说。

我看着他，不禁对这个抠脚大仙产生了一丝崇拜。

“那他怎么说呢？要怎么解决？”

完这一切之后，他就准备离开了，我给他拿了一表示谢，他摆摆手说不用客气，我才是解决他大问题的恩人。

我看了看闷油瓶，他很认真地在理竹篦，他应该已经非常熟悉从土地中寻找直接的馈赠，于是我悠悠地说：“行，从今天开始，我们活得接地气一。”

在那堆资料里，我还惊讶地看到

“他说，土地是雄厚的，是善于馈赠的，农民对土地最的依恋，从来都是从土地上获得的馈赠，也就是地里来的那些妙的和资源。这些馈赠不是用钱买来的，是人这生最早的生活方式。因为我已经习惯用钱来换取东西，已经不理解土地对人的意义了，所以我得重新试着去寻找这喜悦。”

用竹给蚂蚁桥竟然还有学问，还有一些诸如“二十四桥”这样好听的别称。

“有什么典故吗？”

“你不要走神啊，唐代刘恂的《岭表录异》、宋代庄绰的《肋编》、清初屈大均的《广东新语》里，都有用蚂蚁除虫的记录。既然你要用古法，那就好好研究研究。”他继续说：“古时候的人们用的是柑蚁，但这蚂蚁如果放在田里，什么虫都不会剩，所以还是得用黑蚂蚁，至少能和蜂共存。”

“有多风雅？”

“对，而且非常风雅。”

我也由此知了“繁竹索引”中的“二十四桥”比较适合旱季，“烟雨竹廊”则比较适合雨季。如果在旱季使用“烟雨竹廊”，就会导致蚂蚁因温而窒息。还有一叫“探骊获珠”，是用弯曲的竹在的泥土里给蚂蚁搭桥，可以躲避台风——不愧是岭南人的方法——不过这方法只在汞橘林中才会用到，需要非常仔细地行搭建。

“你自己去查吧，既然要用古法，那就风雅一。”他说。

“那这个抠脚才，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金玉良言呢？”胖继续问我：“我觉得他平时对农业应该是有思考的。”

雨村笔记 田园篇（58）

我摸着，心说，这么说你不是趾人喽，传说趾人全上只有一个孔，呼、吃饭、拉粑粑都用这一个。

那天晚上，我查阅了很多有关“繁竹索引”的资料，这些资料非常晦涩难找，直接搜索本查不到，只能在老书的电扫描件里看到。

我们目送卡车离开后，三个人蹲在砍好的竹边上，开始学“二十四桥”。胖说：“我本来以为你瞎几把玩呢，现在倒好，真成古法田了，对吧？”

我，他又指了指渠——这渠犹如一条楚河汉界，把我的田分成了两边。

胖沉默了一会儿，也没评论，只是说：“那我等你从地里拿馈赠回来。”

胖就笑，觉得我说这些烂话，纯粹就是闲的。

“嗯，只不过古时候的农民，都是用‘繁竹索引’或‘藤竹引度’。我建议你把竹劈成条，搭藤条去引渡的架，而不是用鱼线连接网，毕竟蚂蚁看到那么细的东西，也会心生恐惧。”

看他坐卡车的驾驶位里，胖就：“如此手，为何会沦落到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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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的这边叫槐安国，放黑蚂蚁；渠的另一边叫檀萝国，放尾比较的那蚂蚁。这样的话，两蚂蚁就不会打架。”

“他问我是不是一直找不到和这块土地的连接。”我说：“或者说，我一直搞不清楚，对于现代人来说，一块土地带来的究竟是什么。最早拿这块地的时候，我可能只想在稻田成熟时，看到那幅前田后山、白鹭掠云的风景，只想和朋友在这里泡茶，看稻浪青风。然而没想到，田和盖房并不一样，盖房的话，每天都能看到变化，能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家一一在变好。但田不一样，田里每天的变化非常小，我期望看到的景，只有在最后的收获来临时才会现。所以这一天天的，我简直焦虑得不知自己究竟要什么。”

于是我们照一亩田一窝蚂蚁的标准，就这样一一地把蚂蚁放置好了。回到店里后，他带着我去后山砍竹，当场给我表演了一番怎么分解竹，再把它们连接成所谓的“繁竹索引”。

“可能，这只是他对俗世的最后一倔。”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