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丝的目光掠过索维里斯低垂的侧脸，在那不算显的伤痕上稍作停留。

男人正专心为她臂上的伤换药，指尖平稳地涂抹药膏，仿佛全然未曾察觉。

“你脸上这伤……”她状似随意地开，声音里却藏着一细小的探针，“颜新鲜得很，倒像是昨日才添的。”

其实她心知肚明。

昨日从沙塔尔来不久，便有人匆匆来报。她臂上这伤终究没能瞒过洛兰。

乎意料的是，此人这次竟学乖了，未曾在她面前发作，反而在临行前将索维里斯堵在暗狠狠教训了一通，才悻悻离去。若非卡斯帕及时阻拦，只怕就不是一浅伤，而是该准备后事了。

索维里斯偏过，意识地想用影遮掩那耻辱的印记，语气倒是平淡的：“无碍。昨日爬梯翻查档案时不慎跌了一跤，伤而已。”

“哦？”伊莉丝挑眉，一丝笑意险些从角溜，又被她行压，“年纪轻轻，手脚便如此不协调了？看来回得给你两个随从——一个替你取档案，另一个嘛，”她拖了调，里闪着狡黠的光，“专司搀着你走路，免得您这位神医再摔了金贵的。”

男人手上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他抬起，目光掠过她略显红的，绿眸里沉淀着某了然的微光，语气却依旧温和，甚至带着医者的关切：“我倒还不至于如此。反倒是您，这上的伤……又红又，瞧着倒像是被人行蹂躏过一般。需不需要也上药？”

一击正中靶心。

“有、有这么明显？”伊莉丝意识捂住嘴，心骤然漏了一拍，风不受控制地扫向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卡斯帕，心虚得几乎要溢来。

脑海中不受控地浮现沙塔尔房间里的混一幕——被他猝不及防地扑倒，温的躯贴，混合着泪的咸涩与草药清苦气的吻落，搅得她脑中一片空白。

她手忙脚地推开他，指尖却勾扯到他上的衣裳。不知怎得，那料在那时脆弱得可笑，“刺啦”一声，便应声而裂。

大片的、线条完的膛暴在昏黄光线。沙塔尔仰望着她，翠绿的眸蒙着一层未散的汽，像是林间受惊的幼鹿，微张，破碎的衣料松垮地堆迭在劲瘦的腰际，构成一幅惊心动魄的、堕落又纯洁的景象。

伊莉丝几乎是狼狈地移开视线，仿佛多看一就会被那灼人的艳伤，连带爬地跌床榻，再次可耻地选择了落荒而逃。

“胡、胡说什么！”她像是被踩了尾的猫，猛地起来，一把抓住卡斯帕的手臂，急于寻求认同般解释，“我这也是伤！对……不小心伤的！”

索维里斯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视线在卡斯帕看不绪的脸上转了一圈，发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低笑。

伊莉丝虽不明其意，却直觉那是在嘲笑自己的窘迫。

“能把嘴伤成这样……”他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药箱，语气平淡无波，“想必是脸朝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如此看来，您似乎比我更需要个专人看护？”

此一回合，伊莉丝一败涂地。

“跟你说话真没意思！连玩笑都听不！”恼羞成怒的女人一把甩开卡斯帕的手臂，脸颊涨得通红，几乎是跺着脚转，“次就算你被人揍得躺在路边求我，我也绝不会再多闲事！晦气！”

她逃也似的快步走向城堡档案室那排排耸及的木架，影迅速被影吞没。

原地，索维里斯与卡斯帕对视一。

“昨日，多谢。”索维里斯低声。

“不必谢我。”卡斯帕的声音依旧平稳，红眸不见底，“我的念，未必就比他好多少。”

索维里斯沉默片刻，目光投向档案架：“是因为她？”

“你若死了，她会伤心。”卡斯帕坦言，“更麻烦的是，你会永远留在她心里，占据那本就不多的位置。就像……那个隶一样。”

“你是说……”索维里斯想起梅尔基亚刑场上那个死去的少年。

“她的伤如何了？”卡斯帕似乎不愿再多言，转而问。

“理早该愈合了，但至今才将将结痂……有些异常。”索维里斯眉微蹙。

“可有碍？”

“但愿……只是我多虑了。”

——

档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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