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筠会扣扳机，只是有遗憾……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付为筠了。

而他就这样保持着那个握枪的姿势，良久都没有声。

窗外传来低沉的雷鸣，渐渐地，我察觉他的背弓了去，不住抖动着，不知是在笑还是哭。“好，好……”现在我能听那是哽咽了。他缓缓走到我面前，手覆上我的脸，轻声问：“要是我说我想重新在一起呢？”

“那这次你想听我说什么话骗你？”

“……混。”

“为筠，你说得对，我不会死——至少现在不会。还有人在等我，就像有人在等你。”

“……好。”付为筠垂，还是在抖，却把手枪放我手里，“这是《河》以后你送给我的东西，也是你送给我唯一的东西，现在我还给你。”他抬起，圈泛红，目光平静，“因为我不想跟你当炮友，也不想跟你当朋友——你知我曾绞尽脑、竭尽所能地想要留住你，现在我放弃。今天从这个房里走去，我就当是……从来没认识过你。”

最后一个字音落，我仿佛听到钟声敲响的声音，它的意思是尘埃落定。可是……为什么呢？我受不到自己应有的心。

我注视着付为筠一站直，那些细碎的颤抖也终于消失。他专注地望着我——是那张我曾无比熟悉、亲吻过无数次的脸，我原来还认得他眉目的每一寸走向，也见过他各表里的睛，他的嘴中曾吐过这世上最动人的话，也说过最伤人的念。我是说，我不能再想象有谁比他更擅伤害我或理解我了。因为……因为你变成了我，我就是你，而他是真实的付为筠，无可代替的、鲜明地活着的付为筠——我想不比这更加合理的结局。

我听见我说“好”——我想我说得太快了，以至于没能展示应有的遗憾和伤心，正想再加一反应，就接到了一个迟来的、温的拥抱。“其实我这几年一直在后悔。飖哥，二十叁岁那年我错了一件事，我不该离开你。”

话尾的叹息犹如一粒石投中，好似在冻结的湖面划开一隙，激起一阵涟漪。

鼻尖就是付为筠掺着酒味和烟草味的呼，没有洗衣球的香味，毕竟这拥抱已经来得太迟，就像《月亮河》后我们就没有再住在一起，它消耗了太多泪、怨恨与誓，久得让我已经快要不记得那年异国他乡的夏夜繁星或者窝在同一张被底的、睡惺忪的我和付为筠，而如今，七年，千山万，百转千回，方才大功告成。

“为筠，现在你不再是一无所有，我也不再是一无所有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都走到岸上去了，一个夏天，叁电影，开山河……不虚此行。”

因为……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对。萍聚云散，早应俱往矣。

「恭喜玩家取得主线任务-金梦乡-度：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