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沉默一瞬，动了动，哑声：“姓沈。”

心砰砰直，屋光线昏昧朦胧，更像是梦一样，沈妙舟无意识地放轻了声音，试探着问：“卫凛，是你么？”

原是这样，沈妙舟暗暗放心来，仰起脸冲他一笑，问：“不知恩公怎么称呼呀？”

“原来是沈大哥。”

那人似是看她的窘意，平静地解释：“伤患太多，医馆人手不够，我只给你理了刀伤，更衣喂药这些琐事都是城中的幸存妇人来，你上这衣衫，也是她们由家中拿来。”

那人答：“此是兴德县的医馆，前几日瓦剌夜袭，城中但凡受了伤还活着的百姓，大都暂且安置在这里，白日里会有药童过来送药，你安心养伤便是。”

音嘶哑粝，像是□□糙的砂石打磨过一样，听起来很是陌生。

想，万一呢？万一……就是他呢？

那人走近，止住她的动作，“你伤未愈，莫要动。”

提起瓦剌夜袭，沈妙舟心中不由一沉，忙追问：“恩公可知局势如何了？偏关守住了么？”

那人看她一，，“那晚宁川卫的兵及时赶到，将瓦剌前锋斩了大半，城还算得上太平，偏关方向暂无异动。”

日光透过窗隙，映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左颊上甚至还覆着两烧伤似的疤痕，看上去颇有些骇人。

可他的掌心却微微发凉，那温度让她熟悉至极。

“沈还。”

听到这个消息，沈妙舟终于松了一气，想来柳七已将消息送到了，只要守军有所警戒，便是瓦剌再来突袭也没什么好怕的。

沈妙舟怔了怔，随即数不清的失望懊丧涌了上来，呼间牵拉得右臂伤隐隐作痛，她忍不住抬起左手去了一。

那人放茶壶，缓缓转过来。

她心神放松来，一低，这才发觉自己上的衣衫已经换过，不是她原本穿着的那件曳撒，倒像是寻常女的袄裙。

好巧，竟和她是同姓呢。

……果真不是卫凛。

沈妙舟笑盈盈地唤了一声，想着他给自己治伤的恩，心中很是激，向他了谢，便想要起榻。

心底忽然掠过一丝异样的觉，不过很快又被她压去，只觉得自己多半是烧糊涂了，简直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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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了呆，沈妙舟的耳霎时烧起来，也不知是谁给她换的衣裳，虽说治伤急，医者父母心，可若是让个陌生男给她更衣，难免有那么一的不自在。

沈妙舟抿了抿，抬看向他：“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是恩公救了我么？”